很不妙!
这是符夏心中焦急的事情。
半昏半醒之间的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割韭菜一样杀的残肢漫天,脏腑遍地。
要是他能够吐,早就被眼前这种恶心的场景弄得胆汁都吐完了。
可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手。
自然也不能止住手中的刀。
并且很不妙的是,随着最开始的排斥作呕和恐惧感随着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越来越多;
随着已经开始习惯了看着那些人和马被“自己”一刀或者几刀斩成一块或者几块;
随着亲眼目睹刀口迸出的第一股鲜血,然后随之蜂拥而出的脏器,他渐渐麻木。
他——不是那个控制自己的“自己”,而是属于他的理智。
属于符夏,或者说“姒夏”这个人的思维,开始麻木,并且随着麻木而生的,是兴奋、激动以及——
对血和杀戮的渴求!
这一点,然仍旧保持着一丝清明的他感到很不妙。
人族从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和野兽一样的。
并且,太古时代的人族,拥有比绝大部分野兽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也是他们能够在太古时代能够生存繁衍的重要依仗。
那时候的人族,其实是杂食野兽的一种。
为了教导万民,那些伴随着混沌神盘古的陨灭而生的强大存在,一个个不惜转世化身人族,于是就有了燧人、有巢、伏羲、华胥、黄帝、神农等等人圣人祖。
于是人族掌握了一种比肉体的力量更加强大也更加可怕的东西——智慧。
智慧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人心”!
智慧是无穷无尽,无限庞大的。
所以人心也是无穷无尽,无限庞大的。
他们用智慧征服了苍穹、大地和汪洋,然后由用智慧之矛瞄准了宇宙和更加禁忌的永生。
但是有一点,人族的智慧中,是拥有兽性的。
或者说,人族,本身就是拥有兽性的。
人族有个圣人,名叫荀况。
尊称荀子。
他最大的主张,就是人性本恶。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们为了生存而自孕育在母体内开始,就不停的向母亲索取养分,用母亲的血和肉滋养自己的生长。
在我们生下来之后,为了活着,不顾母亲的劳累,只顾自己的腹中饥饱,一味的扯着嗓子折磨赐予自己生命的人。
在我们成人,或者没有成人的时候,为了自己的一时欢愉,对于为此做下的恶果,根本不假思索的践踏那些还没能拥有生命便死亡的小生灵。
我们要活,无数的牲畜便要死。
我们要活,无数的植物便要死。
我们要好好活,无数珍惜的动物和植物便要死。
我们征服了苍穹,便向苍穹索取;我们征服了大地,就向大地索取;我们征服了海洋,就向海洋索取。
我们为了自身的文明发展延续,毫不怜惜的奴役这个世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是公平的!
人类的智慧越强大,那么人类的肉体力量就越小——到了现在,凡界的人类已经连一头熊都打不过了。
而智慧的不可控,人类欲望的肆意妄为,人心的复杂则更是为人族带来了多少灾难性的事情呢?
在这其中,兽性的复苏,或许是人类退化的一大表现。
人族进化史上最重要的进化不是形态上的,而是人性的优化,兽性渐渐隐秘在深层意识中,理性和感性渐渐开始占据人的主要意识,所以形成了文明社会。
但是兽性是有一定原则性的,也就是它是符合自然规律的。
动物虽然有兽性,但是兽性是有一定目的性的,如:争领地、争食物、争配偶等,动物兽性一般只满足于暂时的需求,而不是毫无目的的虐杀。
与动物不同,人族虐杀同类一般不仅仅是兽性的爆发,更带有人族复杂意识下的争权夺利,满足欲望等,而人族对欲望的驱使可能毁灭自己最大的原因。
所以,兽性复苏最大的表现就是毫无怜悯冷漠,而对于虐杀同族,反而充满了渴求和兴奋。
理智渐渐被狂热取代,而他的心,却冷的极其可怕。
符夏仅留下最后一丝清醒,只不过这一丝清醒也渐渐在消退,少年整个人正步入完全失控的边缘。
当一刀血的大刀轮过来被他格挡飞之后,看着那个在半空中继续杀向自己的人,少年咧嘴。
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