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条件。”
好听的声音清冷依旧,只是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藐视。
虽说来这无极殿一趟,已经几次三番地被人瞧不起了,但威胁他人的到底是自己,越瑾压下心头不适,攥紧了手里的太渊剑和骨钉,淡声道:
“看来贵派掌门都已经和您说过了,那越瑾也不多废话了,我想要月华草。”
月华草,天地间罕见的珍稀灵草,只生长在无极殿的山峦之巅,吸收月之精华,五百年长成一株,据越瑾调查,这么多年唯一长成的一株就在公仪岚手里。
在越瑾的十二味解毒灵草中,月华草赫然在列。或许它是很珍贵,但怎么也比不上她手里的太渊剑,毕竟太渊剑可是公仪岚唯一的法器。
许多年前公仪岚与魔界上一任教主背水一战,将其封印在东海之滨,以剑镇压,好不容易熬到对方死了,这才能将剑取回来。本来因为闭关所以把取剑一事交给了清虚子,哪料被越瑾半途截胡,截胡就算了,现在还被用剑威胁着索要月华草。
公仪岚唯我独尊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对越瑾的态度更加冰冷起来,冷笑一声,道:
“鬼灵宫里出来的肮脏鼠辈,我怎么断定你拿了月华草,便会将剑还给我?”
越瑾装没听到那句骂,微笑道:“您想多了,我要这剑没什么用,我虽然是鬼灵宫里出来的,但为人还算实诚,一剑换一草,说到做到。”
她说完这句话后,公仪岚并未接话,细细端视了她一番,凤眸里流露出一丝玩味,“你索要月华草,并非鬼灵宫指示,而是自己所为吧?”
“是。”越瑾道:“不过不重要。您只要把灵草给我就行了。”
公仪岚垂下眸子,忽然变换坐姿,抬手撑住太阳穴,手肘抵在旁边的木桌上。哪怕是这种懒散的姿态,也显得他优雅矜贵极了,像是一幅美人图。
越瑾一边欣赏,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株碧绿的灵草,捻在指尖,倏地朝她射去。
等眼疾手快将月华草小心翼翼接住,越瑾立即收了骨钉,道:
“等等!我还有个要求……”
话音未落,周身的空气陡然变冷,激得越瑾打了个寒颤。
“盗剑索草,弄脏了我的清修之地,留你一命已是仁慈,竟然还妄想得寸进尺。”
眼前之人沉了脸色,冰冷的视线随着猛烈如洪水的灵力一同落在她身上,似有千钧之力强压脊椎,她忍不住双腿一曲,半跪在地,随即闷哼一声,口腔里瞬间充斥满血腥味。
唇角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血。越瑾用手背飞快一抹,脸色极速变得苍白,她的心脏剧烈地狂跳着,根本挥散不去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但还是要笑着道:“您先听我说……我这不是怕先提出两个条件您不同意嘛,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是,是我鬼灵宫之人阴险狡诈,不讲信用了,您不用骂,我替您骂了。”
为了活越瑾可真是把脸都豁出去了,连老师打小教的做人要诚实守信都不要了,干脆就无赖道:“只不过您看您都答应了一个条件了,再多一个又怎么了,况且我从一开始就没说只有一个条件啊……”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才又接着道:“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您拿到剑之后,过段时间暗地里派人散布些消息,就说此剑落在了千机阁手中,现已找回……您别瞪我,只要您同意,越瑾立即将太渊剑双手奉上,您瞧,我都把骨钉收了,这诚意够足了吧。”
一个谎言须得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想要得到月华草,归还太渊剑,还瞒过鬼灵宫那帮人,就必须让千机阁替她背这个锅。
“此事你自己同清虚子说,将剑还给我,然后滚出去。”
越瑾起了几次,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把剑恭顺地递给面前之人,离开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