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离开了,晚饭没有烤全羊,老板娘焖了鸡,擀了拌面,四人吃完就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姚思睦在灯下收拾整理完,又给每个房间送了暖水瓶,才回到自己的房门前。
她找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拧了半圈,取下挂锁,开门进屋。
逼仄的小木屋内,光线暗沉,角落的矮桌上,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着明亮的白光
。
她提起小木凳坐在矮桌前,鼠标一点,算法自动生成一张表单,她逐条扫过内容——
WEC.US 125.5 开空单 15000股
NATA.US 98 开多单 20000股
SITE.US 18000 开多单 5000股
……
她看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北京时间PM.8:55,五分钟后纽约交易市场开市。
屏幕上的算法自动运行,生成昨日的交易表单,她今日的交易资金一样是3.5亿美元。
她仍在想着第二条交易,NATA买入价98,当日涨幅4%,真实涨幅却是8%。
随即她整理出来26条异常数据,打开系统,八种算法出现在屏幕上。
她先调用第四种算法——利用当日异常数据修正当日市场情绪。得到当日的市场情绪后,利用当日市场情绪代入第一种交易用的算法,异常数据立刻被消除一部份,又重新代入第四种算法,得到一组新的当日市场情绪。
如此反复用第四种算法和第一种算法进行迭代,直到达到平衡。
达到平衡后,她才放入第三种算法——利用现在市场情绪预测近期市场情绪,将近期市场情绪放入第一种交易用的算法,准备之后的交易。最后用当日市场情绪预测近期市场情绪修正第三种算法的参数。
屏幕上又重新运行第一种算法,满屏跑着交易数据,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北京时间PM.9:35分,算法开始高速计算,每3秒生成预测结果,剩下7秒陆续地生成交易指令传送至各个代买基金公司。
她登陆软件,发出一条信息:Vi,立刻派人带上我给你的笔记本电脑,飞抵我在维也纳的公寓,以我本人的名义做一笔大宗交易:01088 180买入200000股。
发完信息下线,她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从箱子里找出换洗的贴身衣物,走出房间,把大锁又挂回去锁上。
走廊的地板亮起太阳能灯,她推开尽头倒数第三间门反锁。
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又披上那件粉色大花棉袄,开门后,感应的太阳能灯再次亮起,照亮黑夜里飘飞的雪花。
又下雪了。
她走到栏杆前,手伸进白光里,接起一片雪花。
加拿大应该也下雪了吧?
“这雪还要下多久?”
她转过脸,随着声音的响起,尽头那盏灯也亮了,照着他苍白的脸。
“不知道。”她随口答完就要离开。
“如果一直下雪,是不是道路就一直不通?”
她听到他沉闷得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心里忽地闪过一丝畅快,转过身说道:“不至于,明年五月冰雪就融化了。”
半晌没有回应。
她又乘胜追击,“其实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雪一直下,大雪封山,停水停电,物资断给,那时候你有多少钱跟废纸一样。”
到了那时,就把他赶出去,让他去喂狼。
想想那时的她,掌握着对他生杀予夺的大权就痛快。
“你是在提醒我,哪怕是被你宰,我也应该心存感激?”他说完,慢慢倾身,从椅子上站起,踏着木板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踩踏木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隔外响亮,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脸隐在暗处,阴森沉寂得就像只存在黑暗里的死神,莫名地让她的心一阵战栗。
“是不是?”
她抬起头,看向已近在咫尺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人味。
“怕我?”他的嘴角勾起,似乎带着一丝兴味。
姚思睦忽然感应到了他的愉悦——
她怕他,他就高兴。
或者说,谁怕他,他都高兴。
这是她的另一个极端,她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她,认可她。
而眼前这个人,要所有人都怕他,远离他。
她捏紧拳头,仰起脸,右颊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怕啊,”她跨前半步,几乎贴到他,才把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拽出来,放在颈边,“来,拧断我的脖子试试。”
他的手嫌恶地挣开,下一秒就猛地扣住她的后颈,指头像铁钳,让她仰起的脸连转动都困难。
她身上的力道仿佛被卸下,披着的棉袄滑落,露出里面紧缚皮肤的棉质单衣,这令她的境地又危险了几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不仅视若无睹,看她的眼神依然满是厌弃,仿佛她不过是一只他讨厌的动物,而不是一个女人。
“松手!”她忍住心里涌上的屈辱。
周严果笑着摇头,不同意她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