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行予抛出的筹码太有诱惑性了。
许谌一想到自己输了只用喝酒,对方却从此抬不起头做人,痛快地一拍大腿:“行啊。”
陈栩心底更痛快,自告奋勇从旁边借了骰盅和骰子回来,故意大嗓门招呼:“来来来?虽然就两颗骰子,不过许哥想玩什么花样?我们颜哥都奉陪,是吧,颜哥。”
许谌挑衅谁不好,挑衅颜行予。颜行予一杯倒的名声没传开,不正是因为没人能让他喝一杯么。论玩骰子,陈栩只服颜行予。
许谌挺烦陈栩的,怎么哪都有他,偏偏赶又赶不走,忍不住讽刺道:“听颜哥的,颜哥说怎么玩?”
“跟你啊。”颜行予顿了顿,“还是比大小吧。”
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蔑视。
许谌再没脑子也听出来了,气得差点破口大骂,生硬地说:“换,换个别的。”
颜行予伸出手,纤细修长的手指搭在骰盅上,旁边立刻有人感叹连手都那么赏心悦目。
他随意晃了两下,听着骰子滚动的声音:“比大小吧,别的规则,你现在学也来不及。”
“我有空学,你有空教吗,怕输还那么多废话。”许谌心底憋着气,一把抢过骰盅。
他身后立刻有人献殷勤:“许哥,还是我来吧。”
这人挺会玩骰子,许谌见识过,他点点头,指着颜行予:“行,他替我玩,输了算我的,你不亏。”
颜行予没说什么。
盖子揭开,那人摇了一个四一个五。
算很大的数了,颜行予赢的几率不高。
陈栩开始担心:“颜颜。”
颜行予:“我没事。”
许谌看颜行予接过骰盅,随便摇了几下就停下来,以为他这是自暴自弃了,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更是得意:“要不三局两胜?哈哈。”
“喝酒喝酒!赶紧喝呀!”
“许哥厉害啊!喝死他丫的!”
眼见闹腾起来,整间酒吧都注意到这边,以为能围观一场打架斗殴。
于鸣走过来:“同学,别在这找事。”
许谌听说过,于鸣是祁淮的同学,而酒吧有祁淮的投资,他可不敢惹。眼见自己赢了,当着那么多人下了颜行予的面子,他放下二郎腿,说:“行吧,谁叫我大人有大量,算了算了,颜行予你别喝了。”
于鸣看向颜行予,“这位同学你说呢?”
于鸣上学时也是风云人物,现在学生之间还流传着关于他、祁淮、贝晓晨的传说,来这里喝酒的学生,多多少少都给他面子。
颜行予也一样。
他看了许谌一眼,目光锐利逼人,揭开盖子,“行啊,别喝了。”
两个六。
陈栩双眼放光:“还真是别喝了!”
许谌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你!——”
“同学!”于鸣冷着脸提醒,一只手按在许谌肩上,略微用力,带了点威胁,“你敢在我这里动手试试。”
他的威胁让人瞬间破防。
许谌和簇拥者一秒都不敢停留,连忙滚了,看他们的背影,恨不得原地消失。
陈栩起身去还骰子,顺便说:“谢谢了!我们也就是想喝酒,没想到有傻逼找事。”
“不是我,你们学长让我过来的。”于鸣指了指吧台后的祁淮,“我才懒得管。”
陈栩受宠若惊。
颜行予听着他们对话,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视线不由得转向祁淮。
祁淮竟然朝他点头示意,下颌微抬。
属于干得不错吧不用谢的意思。
颜行予:“……”
他不想和祁淮扯上关系,也早就学会不让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
谁也不行。
他想
*
“你个事儿逼!”
突然出现的贝晓晨挡住了祁淮的视线。
贝晓晨晃着可乐瓶,毫无眼力见,极其不自觉,只为自己叫屈:“明明是你自己想喝还让我跑腿,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答应我别!再!给!别!人!了!行吗!”
祁淮接过可乐:“一边去。”
贝晓晨闪开,颜行予却换了座位,他看不见他了。
“祁哥你不该拦着。”于鸣忙完回来,朝卡座方向小幅度努嘴,“在这儿不打,回头也得打。”
祁淮回想起来,颜行予看起来的确更生气了。
真难哄。
这是什么想法。
他怎么会用哄这种字。
贝晓晨听他们说话,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场大戏,“你们在说什么!”
祁淮说:“走吧,回家了。”
祁宅附近非常热闹,门口都是蹲守的记者,倒也没谁敢用特殊手法获取独家新闻。
车库里停满了各式豪车,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来劝老爷子收回主意的人,顺带抱着希望尝试讨好一条狗。
老爷子的宝贝狗还是一如既往的凶,谁都敢咬,当然,祁淮清楚它谁都不会咬。
刚下车,祁淮看见他妈在花园里散步。
“你爷爷在客厅等你呢,叫你早点回来,连捐赠这种行善积德的事都能被你拿来当借口,还玩那么晚。”段茹女士有点烦,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喝酒了?还抽烟了?”
“我这不是怕爷爷又不让我出门,抓紧时间么。”祁淮顺便抹黑贝晓晨,“是老贝,非要往我身边蹭。”
段茹嗔怪:“人家贝晓晨认识你就够倒霉了,你还那么说人家。”
“他又不知道。”
段茹抬手给儿子整理衬衫,“去学校玩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好看的?我跟你说恋爱就要在学校里,我和你爸当初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正好你不工作了,没事多去逛逛转转,自己也要主动搭讪要电话号码什么的,这点人家贝晓晨就比你强,你多学学。”
祁淮想起无视他的颜行予。
见祁淮不说话,段茹就知道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进去吧,劝爷爷早点睡,知道吗。”
祁淮颔首:“嗯,妈你也早点睡。”
“对了。”段茹又想起什么,转身提醒,“你表弟还没走,收敛着点,别再像上回那样吃着饭呢就把人气哭了,知道了吗。”
祁淮正准备走,闻言停下来,“只要他没气你。”
段茹意识到祁淮是在担心她被欺负。
老爷子最看好的继承人是祁淮,一直以来认定的继承人也是祁淮。现在闹这一出,看他们一家三口笑话的层出不穷。
她自信一笑:“没有,你妈段位高。”
祁淮走进客厅,他表弟背对着大门,扒着爷爷的膝盖,滔滔不绝。
爷爷看见祁淮,也不提醒,故意板起脸,看起来更严肃,也就更像一回事。表弟以为爷爷终于听进去了,兴趣高涨。
祁淮无奈,爷爷这么爱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