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月又廿五(1 / 2)知之为枝枝首页

魏枝枝觉得,如果赵之御还有下一个侍读,本着良心,她该要为其写一则

《作为太子侍读应该做的事》。

其中定有一项“太子交代的临时差事”,她会特地用血书之,以示警示。

正如当下,且不说为太子系腰带乃更衣内侍所事,便是赵之御本就知她魏枝枝乃黄花大闺女,男女授受不清之下,还如何由她对他做那接近半抱之姿。

不妥的不妥的,她侍读学士做不到,生辰宴主办亦是做不到。况,生辰宴也是个临时差事。

可这是太子之意,更明是那赵之御的不怀好意。她魏枝枝就是做不到也得硬着头皮做。

可现下眼见那赵之御手臂大张,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自己。

魏枝枝只好闭了闭眼,恨不得将头全埋进圆领里边,素手哆哆嗦嗦抬起又速速放下又犹犹豫豫抬起再犹犹豫豫放下,脚愣是一步也不敢迈前。

重华殿外边三三两两臣子相互道安的声响陆陆续续传进里殿。

赵之御此时已将眉心拧成川,不耐烦地出声:

“魏侍读,眼下大臣们该是要入席了,你可得快些。如此磨蹭,可是孤的腰带有何问题?”

魏枝枝眼珠子微动,而后似是想到什么,忽地抬眸:

“非也。乃是微臣双手不净,适才随尚食共同审查那席间吃食,沾惹了葱油酱醋,便是不敢污了殿下的御带。”

赵之御瞅了眼魏枝枝的双手,白净如脂,心中了然,本暖意融融的脸色突冷。

“那你便想办法,用手臂,用脖子,或用这不知装了什么的脑袋为孤系腰带也不是不可。”

魏枝枝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要求。用脑袋?这是要拧了她脑袋罢。

于是她忙不迭弯下腰作歉,这不知装了什么的脑袋正疯狂地冒主意。

系也不是,不系她这脑袋也不知会被赵之御一时意起拿去装些什么东西。

要不......

干脆装晕,脑袋一空,眼前一黑,而后找个机会溜出去。

毕竟这几天如此为太子生辰宴操劳,是也说得过去。

于是魏枝枝心一横,眼一闭,只长睫快速颤动间欲往地上倒去,可她也是真的怕疼。

在魏枝枝做好隔天身子一片青紫的准备之时,一双手臂已是先伸向了她的腰肢。

没有预想的疼痛,反而感受到有一道暖暖的软木靠榻在她身下,垫之舒适,随后只屁股缓缓着地清凉。

“魏侍读?魏侍读?”

魏枝枝此时听见赵之御低声叫唤,以及渐近的气息,

忽而又感受到赵之御双手轻抚自己左脸。他手指因常提笔射箭而磨出的茧子,此刻惹得她从脸至脖颈变得粉红。

不用睁眼,她已经能想象到那画面。腰之下的暖木塌靠正是赵之御坚实有力的左臂。他的右臂正虚环自己上半身,右手抚在她的左脸,此刻他应是半蹲着的。

本该是她去半抱赵之御系那腰带,如今倒是成了赵之御半抱她唤她醒来。

如此亲近之距离,魏枝枝记得上次还是四年前自己与赵之御为躲太傅功课检查,双双躲进桌案之下的时候。

此时魏枝枝长睫微动,眼皮子都颤得颇为厉害,更是招得身子也轻颤起来。

“殿下,奴拿了些芙蓉糕,该是可以为魏侍读·····”

原福开溜之后,实是觉得溜得有些时间,想着现下可以回来了,然一回来便见到殿里边两人的姿势,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只顺着自己出口的话继续讲完,

“···为···魏侍读填填肚子。”

赵之御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对原福说道:

“看来孤行冠后的第一个生辰宴实在是将孤的魏侍读累着了,现下都昏厥了过去。”

原福顺着赵之御的话略略抬了抬脖,见那魏枝枝躺在太子怀里紧闭双眼,身子一个劲地颤。

这若不是眼瞎都能看明白魏枝枝分明是装晕。

于是多年内侍造就的素养令原福此刻拱手,且眼神不带任何飘忽道:

“殿下,这地上寒凉,魏侍读恐无法久坐,您更是不便多跪,以免伤了贵体。”

原福说着便要上前去扶。

赵之御却出手制止原福过来,看了看怀里的人:

“孤无妨,倒是魏侍读为孤劳心劳累,孤得此良臣实乃幸事,千万不能令魏侍读再凉着身子,暂且孤将其抱到塌上罢。”

跪?赵之御是跪着的?堂堂太子跪在她身边?

抱?谁?赵之御抱?

魏枝枝心内一番汹涌,只暗叹折煞折煞,一个不留神,竟呛了口气。

“咳咳咳···”

魏枝枝被迫睁眼。

“魏侍读,您醒啦?”

先是原福,亲切地,如一个长辈般问她。

“我···我这是···怎么了?”

魏枝枝装还是要装到底的,此时还装作无意间转头对上赵之御的眼睛,而后一惊:“殿下?!”

她思索着抓到机会得赶紧开溜。于是一个灵巧挺身,预备抽离赵之御的怀抱,

“是臣失礼···”

魏枝枝这“礼”字刚喊出口,却因着身子高度紧张后无了力气,一个脚底板打架,踉跄倒下,竟迎面撞了赵之御个满怀,鼻尖碰到他的胸膛,泛了点红。

赵之御感受到怀中扑来的娇软,又见魏枝枝鼻头粉嫩,眼尾染红,眼眸子湿润而亮晶晶的样子,脸儿登时一热,便稍稍清了清嗓子:

“礼者,因人之情,缘义之理,而为之节文者也①。魏侍读为孤多有操劳,多年君臣感情之下,孤不忍见你晕厥倒地,是谓因情;

况眼见你便要倒下去,孤只是顺手扶上一把,免你疼痛之苦,是谓缘义。这合乎孤与你之情理,你又何有失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