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这么点东西竟然要五十高卢币?老板,你该不会是在坑我吧?”
“坑你?小姐,你可别不识好歹!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卖确实不值这么多钱,可问题是,你弄得到手么?放眼整个赛兰城,也只有我肯卖给你,还不问你要做什么了!你要是觉得我价钱不公道,也可以不买呀!还给我!我的货可是从来都不缺买家!”
“哎哎哎,别呀!老板~我就是问一问嘛~就只是问问。真不能便宜……哎呀算了算了,不能便宜就算了,东西我还是要的呀!”
“拿去拿去!这位小姐,不是我说,像你们这样的偷渡客啊~我可见多了!要不是见不得光,你也不会来我这儿买东西,对不对?
按我说,既然千辛万苦来了高卢,就安分些吧!不然遇到事不是活该么?你真舍不得钱就看好自己家里人,轻易别招惹是非!”
乐无忧一面陪着笑脸应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好了。
店铺外的街道阴暗又肮脏,处处充满了衰败与腐朽的气息,这与她才来高卢时看见过的马特高地截然不同。
马特高地那边,霓虹灯绚烂夺目彻夜不熄,明亮犹如白昼的橱窗里永远展示着各色打扮精致的美人,一物一景都布置得美轮美奂……与眼前这逼仄压抑的混乱街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里与马特高地只不过是一街之隔呢?
不过几十米远,便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这就是赛兰城如今的现实。
乐无忧拢紧了外套,行色匆匆地在路上走着。
在这片街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单身女子独自行走都是极危险的事。从店铺出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路边的小混混对她侧目,让她不能不心生警惕。
好在那些人也只是远远地看看,间或吹几声口哨调笑两句,暂时没有什么出格行为……
乐无忧悄悄松了口气。她并不是对付不了这些人,但是她真的不想节外生枝,也更怕因为不得不出手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走到一处极有年头的公寓楼前,她顺着公寓楼外摇摇欲坠的铁制楼梯上了楼。在公寓的顶楼尽头,她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人跟着她,才从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可才打开门,她就被床上坐着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
“吓我一跳!宣云……你醒了?”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快步进了屋,把门锁上了。
“……我睡了多久?”卓宣云靠坐在床头,脸色极其苍白。
她应该是想下床的,但只尝试了一次便放弃了,转而皱紧眉头按着自己的右肩。
“你可消停些吧!”乐无忧翻了个白眼,上前挪开了她的手。
“你都已经昏睡了三天了!三天!”乐无忧把三根手指比到她的眼前,晃了又晃,“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只能带你去医院了!
要知道我们在高卢人生地不熟,我好容易才找到个肯替你治枪伤的医生!你是不知道高卢的地下黑医有多贵!你的手给我安分些!别再把伤口给挣裂了!”
“是你救了我。”卓宣云缓了口气,不动了。
“不然呢?你在高卢还有别的朋友?”乐无忧双手抱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卓宣云被高卢警方带走时,乐无忧就知道麻烦了——他们突然“请”卓宣云过去,显然不会是为了喝茶聊天的。
虽然卓宣云当时说的那些话着实气得人肝疼,但是她并不打算真如她所愿袖手旁观,而是迅速自己行动了起来。
其实在最初调查的时候乐无忧就从资料中发现:近年来赛兰河畔发现无名尸体的次数与以前相比,明显增多了。
之前那名与沈凌霜相识的男子尸体被发现之时,因为他多少还算有些身份,那桩案子至少见了报。
但细查下去就会发现,在他之前,赛兰河畔已经多次出现来源不明的尸体,有很多连身份都没查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警局的档案中。
乐无忧经过仔细比对发现,那些逝者中少数能辨别得出身份的,在遇害前都曾与里昂或多或少地起过冲突。
由此可见,里昂和他的手下在赛兰城中为非作歹,抛尸赛兰河早已是常规手段了。
甚至于他们都不怕被人发现!
或者换一种说法——抛尸赛兰河,已然成了他们威慑敌人的一种手段。旁人未必不知道这些事是他们做的,可是却都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