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无话穿过村子到了村口,经过昨日那事,今天村里人再看到两人,反而没人说三道四了,路上遇到几个面善的妇人打招呼,沈惊春也笑容满面的婶子嫂子大娘的喊。
“等等看有没有牛车吧,太阳升上来了,若是走到县里去,一身都是汗,腻得慌。”
沈惊春站在树荫下,探头往官道那头看了看,自家老娘是打定主意想让陈淮在家里养好身体了,他现在执意要一起去县城,要是走着走着给他累晕了,只怕回家又要听一顿唠叨。
陈淮心中明镜一样,知道她多半是为了自己。
没多久果然有牛车来了,车上只稀稀落落坐了两人,等沈惊春招手叫停牛车,陈淮却先一步付了车资。
沈惊春看他一眼,又将兜里掏出一半的钱收了回去,径直爬上牛车坐好了,结果转头,陈淮就神情自然的挨着她坐了下来。
这车上这么空,有必要挨得这么近吗?
沈惊春有心想问,可看着陈淮神色如常的脸,又默默的将话咽了回去。
一路无言的到了县城,不等沈惊春想法子支走陈淮,他就自己先开了口:“我得先去县学将抄好的书交了,只怕要耽搁一段时间。”
这可真是太好了!
沈惊春强忍着喜意道:“没事,你办正事要紧,这样吧,我们分开行动,你去交书,我去买种子,不论谁先办完事,都先去城门口等着,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回去。”
陈淮看着她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开心,忍不住轻笑一声,朝沈惊春打了个招呼就背着装了书的小背篓走了。
陈淮一走,沈惊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一旦暴露,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但只要没人看着,空间里拿出的东西还不是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迈着轻松的步伐,沈惊春在县城里逛了起来,进城一趟总不能就带点种子回去。
今日并非是大集,可县城里的人流量却很多,沈惊春稍一打听,便知晓了是怎么回事。
祁县人酷爱菊花,每年九月,由县令牵头,祁县富绅出资,举办一场盛大的菊展。
这是全县人的盛会,光是摆出来供人赏玩的菊花便有万盆之多,期间又有斗菊赏菊各类活动,只要在斗菊海选上杀出重围进入前一百名,便能获得一两银子的赏银,前五十名则是五两银子赏银,前十则有十两,依次递增,获得菊王的不仅能有一百两赏银,富绅们多半还会竞价买下这盆菊花。
而今日,正是花农们将自家养的菊花拉到县城来卖的日子。
这些菊花大多都是些普通品种,但花农为了刺激消费,往往会在里面放上几盆珍贵的品种,菊花到九月才会争相开放,如今不过七月底,只看花蕾,一般人只能分清颜色,很难分清品种,赌徒的心里都觉得自己能中奖,便是不能中奖,买盆菊花回家赏玩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惊春心头一动。
别人的菊花能不能杀出海选她不知道,但她若是有菊花参赛,进入前一百名那是板上钉钉的,若有稍微珍贵些的品种在手,那菊王也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最重要是,菊展上斗的并非全是活的菊花,诗词书画这些文化人玩的才是大头。
沈惊春以前读书的时候,文化造诣很是一般,放到古代只能说不是文盲,虽现在是架空朝代,但她也不打算用历史上那些名人的颂菊诗词来作假,这个钱她是挣不到了。
可她会木雕啊!
县城内一共才三个木匠,会木雕的显然更少,若她真将菊花木雕做出来,恐怕也是整个菊展上头一份的,且空间里那些以前舍不得丢的边角料,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精致好看的菊花簪子,试问谁不喜欢呢?
这可都是钱啊!
不能想!这真不能想,再想口水都要下来了。
卖菊花的地方在一处专卖花鸟鱼虫的市场里,几家花店在整个市场的最外面,沈惊春到的时候,不算宽敞的市场里已经挤满了人,外面的空地上摆满了一盆盆的菊花。
这花菊花卖出去大半都是要参加斗菊的,是以多数都是单支,便是花蕾也只有一个,很少能瞧见两支以上的。
沈惊春混在人群中,这盆闻闻那盆看看,木系异能便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虽这些盆栽菊花个头都差不多,外形看上去也没什么区别,但若用木系异能探一探,便能知道哪盆菊花健康。
很快,她便挑了四盆出来。
有生意头脑的显然不止花农,考虑到盆栽搬运不便,市场旁边便有小妇人在卖布袋子。
这些布袋都是用碎布头拼起来的,做起来费些时间,却不费多少银钱,巴掌大的碎布头在布庄都是按斤称的,十分便宜,拼起来外形虽不美观,但却非常实用,拿来装这些盆栽实在是再好不过。
“没想到小姑娘年纪轻轻,也是个爱菊之人,一买便是四盆。”
卖布袋的小妇人手脚麻利的拿了袋子帮着沈惊春将菊花往里装。
这种专门培育出来卖去斗菊的菊花售价三百文,价格不算便宜,买花的人多是一盆两盆的买,一次买四盆的不是没有,但沈惊春这么年轻的却少见。
沈惊春心道,你别看我买的多,但这么菊花再过一个多月,那都是要变成钱的,只这事不太好解释,便只道:“祁县少有人不爱菊花,这四盆也不全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