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手脚麻利的打开衣柜,选起衣衫来,沈沛虽然贵为王爷,可屋里却没什么人伺候,除了个贴身小厮四喜,便只有她。
倒不是沈沛这王爷不受宠,实在是这主子太难伺候,丫鬟小厮十年间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坚持下来的,唯有她和四喜。
若冉选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上头绣着四爪金蟒,华贵而不失大气。
今日来府上做客的不是旁人,是宗室室的几个郡王,若冉伺候沈沛净了面,等仔细穿戴好,四喜回禀郡王爷们已经到了前厅。
沈沛微微一滞瞅着外头的风雪有些厌烦,小声嘀咕,“来这么早。”
若冉找来同色的大氅替沈沛披上,他脸色才好了些,若冉跟在后头,递上去一个暖手炉,“爷,仔细冷着。”
沈沛盯着那精致小巧的暖手炉,冷淡嗤笑,“爷会稀罕女人用的东西?”
说罢不等若冉有所反应,抬腿就走,背影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若冉把暖手炉藏在袖子里,跟在沈沛身后前厅走去。
老远就听见一串串欢声笑语,一群人东倒西歪的坐着,说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见沈沛过来,一个个站起身行礼,瞥见沈沛身后的若冉,颇给面子的打了招呼,若冉忙道不敢,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站在沈沛身后。
“九哥,听说您要请客,兄弟们可是一大早就赶过来,今天一定要吃个痛快,不醉不归。”说话的是直郡王沈云,为人圆滑,心思活络,有些小聪明,却惯会审视度日,并不会肆意卖弄,偶尔耍宝,也多是想逗沈沛一笑。
倒是意外入了沈沛的眼,他勾了勾唇,“好说。”
沈沛排行第九,是皇后的嫡幼子,同东宫太子一母同胞,身份尊贵无比,郡王们虽说也是皇亲国戚,可同正统皇子比起来,身份可是差了一大截。
沈沛能允许他们喊一声九哥,已经是给足面子。
来做客的一个个都是聪明人,且有意吹捧着沈沛,席间气氛极好,几杯黄汤下肚,渐渐不再畏首畏尾。
男人之间的话题,通常都是围绕着女人转,就连皇亲国戚也不例外。沈沛听了一耳朵,兴致缺缺,这些年他见惯各地如花似玉的美人,如同过眼云烟一般,能入眼的,也不过尔尔。
春风楼的头牌?那是个什么玩意?
沈沛没说话,斜靠在椅子上命令若冉倒酒,若冉捧着小酒壶乖顺的倒酒,一个倒一个喝,气氛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偏有不长眼的要过来打搅。
那人偷偷瞄了眼若冉,语气感慨,“只是那春风楼的头牌再美,在若冉姑娘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言语之间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沈沛的笑容凝在唇边,漫不经心的扫了说话的男人一眼。
沈云的酒意全部被吓醒,一个激灵把说话的男人拖回来,连忙打哈哈,“九哥,这厮今天吃醉了酒,开始胡言乱语,发了酒疯,您千万别同他计较。”
沈沛不予理会,席间极好的气氛荡然无存,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几双眼睛就这么盯着若冉看。
若冉在心中叹口气,这火怎的就无端端烧到她身上来,当丫鬟可真是不易,不仅要伺候主子吃穿,还要被迫同青楼妓子比笑。
“郑郡王吃醉酒,怎就拿奴婢来玩笑。也罢,奴婢的身份呀,着实是低了些。”若冉轻轻巧巧把这事儿揭过,绝口不提郑郡王将她同妓子放在一同取笑的事儿。
沈云率先反应过来,给了沈平一脚,“还不给若冉姑娘赔礼道歉。”
好在郑郡王也不是个二愣子,当即站起身,作了个揖,给足若冉面子。
最后一群人插科打诨,这事儿总算过去,只是这宴会的气氛,无论如何也不复从前,众人草草吃完,麻溜的谢恩,麻溜的滚了。
不到申时便匆匆散去,留下一室的狼藉。
原本准备的余兴节目一个都没用上。
沈沛回到书房后脸色依旧不善,若冉伺候他那么久,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
主子不高兴。
“你同沈平,挺熟?”沈沛忽然开口,若冉有些怔,她同沈平,笼统只见过两次,说熟悉,着实有些牵强。
“奴婢同郑郡王不熟,今儿个是第二次见面。”若冉神情自若的去泡茶,青瓷茶盏里泡着上好的雨前龙井,是沈沛一贯喜欢的,他吹了吹上头漂浮的茶叶。
语气有些不大好,“既然不熟悉,今儿个宴会上,还替他说话?”
若冉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心中早已有了应对说辞,“奴婢哪里是替郑郡王说话,奴婢是爷的丫鬟,自然是向着爷的,奴婢不过一个小小婢女,若是因为奴婢的缘故,惹得您同郑郡王不睦,被有心人知晓,岂不是奴婢的过错。”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沈沛心中却依旧不悦,他勾了勾手,示意若冉上前来,若冉缓缓靠近,被沈池一把扯进怀里,他勾起美人温润的下巴,敛下所有的情绪,吻上若冉红艳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