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北辽斥候被围,一场厮杀,遁走十余,其他战死。
“郎君,一个俘虏都没有。”
老贼面色凝重,“北辽士气高昂,甘于赴死。”
“娘的,不是善茬!”
这是太平军,也是杨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北辽人厮杀。
斥候们被带了过来。
“多谢救命之恩。”
队正看着面色惨白,但依旧豪迈不减。
“明府可是觉着没有俘虏有些奇怪?”
杨玄点头。
队正笑道:“斥候都不会被俘,也不能被俘。”
“为何?”老贼问道。
队正伤口痛的直抽抽,龇牙咧嘴的。
“双方拿住对方的斥候,都会用最为残酷的手段拷打,最后弄死,不会留一个。所以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战死。”
杨玄拍拍他的肩膀,“好汉子!”
队正拱手,眉飞色舞的道:“下官今日斩杀敌将一人。”
“硬是要得!”
杨玄回身,“遇到这等大唐好男儿该如何?”
“彩!”
喝彩声中,队正拱手,“多谢杨明府救命之恩,下次有机会报答。”
杨玄带着人回归。
此刻的桃县成了一个大军营,北疆各处被抽调来的军队汇聚于此。加上大本营的大军,堪称是兵强马壮。
杨玄带着数人去了节度使府外。
“杨明府。”
守门的军士看了他一眼,“其他人外面等着。”
杨玄独自进去。
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大战的气氛很浓郁。
大堂外站着一群官员将领,都是低阶的。
杨玄看到了张度,上去问道:“老江呢?”
张度羡慕的道:“里面呢!也不知我何时能进去参与议事。”
里面都是大佬,杨玄没资格进去。
“都听清了?”
“听清了。”
“如此,回去整顿,明日出兵。”
“领命!”
里面散会了。
江存中出来看到杨玄,就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今日出去哨探如何?”
“不如何。”杨玄一脸失望。
“老子都嗅到血腥味了。”江存中笑骂,“对了,中丞看着心情不大好,小心。”
“有数。”
兄弟果然靠得住。
卫王出来,看了杨玄一眼,随即去了自己的住所。
刘擎出来了,见到他说道:“晚些来老夫房间。”
“老头子要疼爱你。”朱雀毒舌开启。
“老子关机了。”
杨玄一边过去一边威胁。
“中丞,太平杨玄求见。”
刚交代完毕的黄春辉疲惫的在喝茶,闻言颔首。
副使廖劲指指门外的杨玄,“中丞看看,这少年人连站着都仿佛是在蹦跳,娘的,让下官想到了少年时。”
“老夫怎地听闻你少年时坏事做尽,连偷窥妇人洗澡之事都敢做。”
“这是污蔑!”
“呵呵!”
两个大佬疲惫之余在开玩笑。
杨玄进来行礼。
“下官先前哨探,遇辽军五十余斥候追杀我军斥候,下官杀敌三十余人。”
“辽军如何?”
“辽军敢战,悍不畏死。”
黄春辉看看廖劲,“还是那个北辽,还是如此凶悍。当年若非武帝逆袭,大唐的北方将会处处烽烟。如今想来,长安那些人催促老夫出战,也是担心这样的北辽再度成为大唐祸害。”
“只是时机不对。”
廖劲有些不满,“朝中给了南疆太多支持,可南疆有什么?南周不敢明目张胆侵袭大唐,那些部族零敲碎打的打烂就是了。北辽才是大唐的威胁。”
黄春辉揉揉眉心,嘟囔着。
“许多人,把国与家混在了一起。”
北疆如今的境遇不是大唐的战略,而是某些人的摧动。
廖劲说道:“此次粮草一动,对面的北辽定然有察觉,不过从宁兴调集人马需要时日,咱们要趁早动手。”
黄春辉点头,“赫连峰这几年频频令人袭扰北疆,有许多考量在里面。不过万般谋划,终归还得用实力来说话。”
杨玄不禁点头。
廖劲看着他,“你有话说?”
杨玄只是个小虾米,大佬不开口,他没有说话的资格。
“下官想到了一个词……刀枪即是正义。”
黄春辉看了他一眼,“倒也有趣。”
杨玄告退。
他去寻到了刘擎。
刘擎在喝茶。
“这大概是最后一日安宁了。”
刘擎指指对面的茶杯,杨玄谢了,举杯就唇,想着先前黄春辉和廖劲的话。
此次出击黄春辉看来是被迫,廖劲支持用突袭的手法,迅速解决问题,堵住朝中的嘴。
刘擎见他在思索也不管,喝完茶水后,才问道;“觉着如何?”
“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老夫也有一些。”
“使君老于战阵,说笑了。”
“不是说笑。”刘擎干咳一声,“此战最要紧的便是谋划。中丞的眼袋又大了些,可见为此操劳太过。北辽会如何应对,赫连峰可会起大军来决战,何时大军能到……大军出动,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导致大胜或是大败,为将者,要谨慎。”
“是。”
杨玄觉得老刘对自己真心不错。
“此次老夫领左虞侯军五千人,在大军左翼。老夫想告诉你,北辽的凶悍不是三大部所能比拟,谨慎些。”
“是。”
杨玄觉得老刘越发的慈祥了。
“滚吧。”
所有的慈爱最后都难免变成凶神恶煞。
杨玄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召集人议事。
“此战是被逼而战,北辽会如何应对很难揣测。”老贼手中握着一卷兵书,最近他觉得自己正处于瓶颈期,需要一次契机来突破。
“郎君,北辽以往渴求一战而不得,此战怕是会倾力而出。”南贺显得更专业。
“中丞说长安的人大概是害怕北辽重现当年的强大,所以逼迫北疆出兵。”杨玄觉着这话有些安慰人的意思,“上次一家四姓谋划张楚茂接任北疆节度使事败,灰头土脸不说,张楚茂此后数年只能蛰伏,代价不小。”
“难道他们还能为了私利逼迫黄中丞出兵?”老贼看了看杨玄和南贺。
“皇帝和一家四姓暗中时常交手,那群人能干出什么事来我一点都不奇怪。”南贺说道。
“关键黄中丞是站哪边的。”老贼发现了问题的核心。
黄春辉……杨玄仔细回想,“上次张楚茂逼宫时,是廖副使出手作证。”
“那便是自成一派。”南贺也回想了一下,“黄中丞是一步步走上去了,出身也简单,这样的人能做到北疆节度使,可为我辈楷模。”
杨玄不知道黄春辉背后是否有人,但他知晓一件事,黄春辉在,对他好处颇多。
“都各自去准备吧。”
杨玄赶走了他们,坐在窗下,良久才开始写信。
信是给赵三福和周宁的,内里基本上是报喜不报忧。
至于战事,此刻万万不能提及。
写好信,他出去交给老贼。
“咦!老贼你也写了信?”
杨玄大感意外。
老贼有些尴尬,“是给老曹的。”
信封上写着曹颖收,但下面有一行小字。
仔细看才能看到。
若是老夫身死,把信转给常三娘。
当夜众人早早就睡了。
第二日,天麻麻黑,杨玄就起来吃早饭。
街道上全是人,节度使府的外面多是将领官员。
“赶紧吃。”
“弄不好就是最后一顿了。”
“特娘的!谁说的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