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不是求情,徒儿来是领罪的。
听了这句话,伏虚真人倒是懒洋洋地抬眸打量了一番跪在下面的霆阆。
“罪在何处啊。”
“昨夜徒儿醉了在缥缈峰南面找了个地方打瞌睡,可谁知那新来的不知好歹,偏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练剑,扰了我的清梦,我便生气将他赶下山了。”
“今日酒醒了,觉得此事做得有些不妥,特来找师尊领罪。”
“哦?”伏虚真人喝了口酒,“之前没听说你这么关心你这个师弟啊,今日倒替他扛起事情了。”
“徒儿所说句句实话,不敢有所隐瞒。”
然而这门却是透风的,二人的对话叶渐尘听得清楚。他跪在风雪里,仰天大喊:“师尊,此事全是弟子一人的错,与大师兄无关,师尊责罚弟子一人就好。”
屋中伏虚真人一笑,“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师弟不肯供出我想必是怕得罪于我。”
“行了,既然你想替他受罚,那你去跪那十二日。”
霆阆伏地。
“弟子领罚。”
霆阆肯跪,叶渐尘倒不肯走,末了又饶了师尊一顿打才回去的。
霆阆就在雪地里跪了十二日,叶渐尘日日都来,但是只敢站得远远的。
雪地里跪着是真的冷啊,冻得腿都没了知觉,冻得……
打了个喷嚏。
霆阆被这个喷嚏激醒。
睁眼才发现刚刚又是做了个梦,但是冷倒是真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踢掉了身上的被子,半边身体冰凉。
这梦来的奇怪。
霆阆觉得这梦格外的真实,连跪在雪地里的触感都清清楚楚,然而他却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和自己的记忆怎么对也对不上,就好像是凭空捏出来的一段故事似的。
而且霆阆如今醒来细细回想,总觉得这梦背后还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他却有些……记不起来了,一顺着记忆去摸索,头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霆阆索性就不去想了,这毕竟是另一本书,和之前的世界有出入倒也正常,毕竟他觉得连叶渐尘都如同换了个人,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仍旧有一种猜测霆阆始终放不下,若是他所在的真的是同一个世界,那叶渐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呢?
然而霆阆活动活动身子,却发现叶渐尘已经不在屋中了。
此刻有人推门进来,却没想到是霜儿。
霜儿的脸蛋红扑扑的,端着一盆水,一下就窜到霆阆面前,说道:“恭喜迟儿哥哥啦!”
霆阆问道:“恭喜我什么?”
霜儿歪了头,笑道:“规矩啊,玲儿姐姐说,酥合斋里每一个姑娘小倌有了第一个客人后的第二天都要说恭喜的!”
霆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霜儿:“怎么没见到那个大哥哥啊。”
霆阆也懒得解释,拿起盆里的毛巾擦了把脸,“不知道,大概是一大早出去了吧。”
本来兴高采烈的霜儿陡然变了脸色,“什么?迟儿哥哥你被嫌弃啦?!”
“咳咳咳,”霆阆听了这句话差点被口水给呛了,“你在说些什么?”
“诶呀,迟儿哥哥你怎么不着急啊,一般客人不满意才会甩了袖子走的,斋里旁的姑娘小倌看见你被客人嫌弃会笑话死你的,以后你可就抬不起头了。”
霆阆把毛巾搭在脸上,又躺了回去,说道“那让他们笑话死我吧。”
霜儿觉察不对,黑眼珠提溜了两圈,压低了声音问道:“我知道了迟儿哥哥,你悄悄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昨天那个大哥哥是不是欺负你了!”
霆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霜儿见霆阆没说话,以为是自己猜中了,把水盆放在一边儿,气鼓鼓地说道:“好哇,我昨天看他救了玲姐姐一命,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谁知转头竟然欺负你了,迟儿哥哥莫怕,霜儿替你撑腰。”
霆阆听了觉着当真有趣,“好啊,你替我撑腰,你打算怎么替我撑腰啊。”
说完门又被推开,“欺负小倌的客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