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呢。”小阿姨表情雀跃地回复,“我没有进去过。和刘熙一起路过时,刘熙指给我看过。
那套老洋房有两层半,建得凸凸凹凹的,刘熙说这样室内采光好。那房子快是百年建筑了,维护得还很好。听说建房用的砖石啊、木料啊,都是从国外漂洋过海专门运来的呢。”
朱盛庸的脸渐渐白起来,呼吸也凝滞起来:“小阿姨,你说刘熙男友的堂兄……为了这栋老洋房,专门换了老婆?”
这个话题太劲爆,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察觉到朱盛庸的异常。
“是的呢。”小阿姨的表情低沉下去,愤愤不平道,“那位堂兄本来过得挺好,娶的老婆门当户对,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做珠宝设计还是服装设计,我听过没记住,反正不是寻常百姓消费的东西。
听说做得小有名气。
老婆家世好,长得漂亮,又能挣钞票。可是,那个老婆不肯生宝宝,家栋堂哥说换就把人换了。”
别的人没有联想到冯嫣,只当事不关己的八卦来听,听得兴致盎然。
朱盛庸则听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多久……多久前的事呢?”
小阿姨的脸色忽然又喜气起来:“说起来快一年了。咳,所有人都以为他胜券在握,谁知道,一年了,新娘子的肚皮还没有鼓起来。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小阿姨独自笑了一会儿,拿出说秘辛的劲头,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哦,他说是又娶了个老婆,还不如说是又娶了个子宫。
为了寻找条件最好的、最适合受孕的子宫,他以公司体检的名义,安排了公司内的所有未婚适龄姑娘做妇科检查,筛选出了最优子宫,并且如愿跟最优子宫结了婚。
这中间,机关算尽!可老天最终还是没让他如意。
命里没有,强求不得。
说不定,刘熙命中注定要母凭子贵呢。”
朱爸爸朱妈妈和朱盛中风头一转,齐齐恭维起刘熙来。
朱盛庸手指甲抠进木头里,木刺刺破了指肚,血珠子泅出来,他也没意识到痛。
或许更痛的是内心吧。
当初他因为自卑,将冯嫣从他的生活里推了出去,满心满脑期望陈总能带给冯嫣更好的生活,到头来,只是把冯嫣推进别人的算计里。
陈总绞尽心汁要抢先生娃,而冯嫣嫁给他一整年还不见动静……一想到冯嫣在这一年里可能受到的奚落和承受的压力,朱盛庸就懊恼交加。
朱盛庸独自出神的时候,小阿姨话锋一转,问起大姐姐来。
“大姐姐那里我不想去,不通知又怕日后见面不好看。二姐姐,你帮我去通知吧?大姐姐来不来都行,来了也不必带礼金。刘熙结婚,所有来客都不需要带礼金。”
“大户。”朱爸爸艳羡地称赞。但凡能让他少花钱的,他都愿意恭维几句。
“刘熙妹妹要飞黄腾达了!”朱盛中语气里全是羡慕。
小阿姨走后,朱盛庸急急出了门。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直奔静安寺斜对角的老洋房门口。
洋房处在闹市中,独自安静着。
黑铁门紧紧闭着,没有人出入。
朱盛庸站在洋房对面的人行道上,隔着一条马路眺望小黑铁门。从下午一直站到路灯亮起,也没有见人从门内出入。
天黑之后,老洋房内并没有亮起灯。
除非恰巧主人当天外出,否则可以判定,老洋房内没有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