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气候依旧炎热,泉市靠海,空气湿度很高。随着太阳往天顶攀升,血液混杂着草木气息,腥臭无比,沉闷难忍。
吴绮梦微微作呕,她对面的闫子涵对她优雅地欠了欠身,嘴里却直白无比,“绮梦,还等什么呢?我们快走吧。”
怪异,闫子涵给吴绮梦的感觉既怪异,又熟悉,就像是自己熟悉的闫子涵和什么东西糅合在了一起,她们是闫子涵,她们也不是闫子涵,至少不全是。
她完全没有理会趴在草地上的吴乾的意思,大概是尝过吴乾的味道以后,觉得连补刀也会脏了自己的手,也可能是完全不把实力低微的他看在眼里。
闫子涵静静等待着吴绮梦,也不着急,她侧过身朝着斐裘的方向,不轻不重地说道,“故人都已经来了,为何不上前一叙?”
草木间传出细细簌簌地声响,斐裘从不远处的树丛里钻出来,慢慢悠悠地向吴绮梦走去。
吴绮梦把头转向斐裘,声嘶力竭地朝着斐裘喊:“快跑!快去叫人!”
没想到柔柔弱弱,上次被自己吓得愣神的吴绮梦,关键时刻拎得这么清。
没有管吴绮梦,斐裘慢慢地走到吴绮梦的身边,闫子涵对着斐裘轻轻一笑,熟稔地说,“故人快帮我劝劝绮梦,她和我闹矛盾呢。”
斐裘自认和闫子涵只是点头之交,算不上什么故人。然而,闫子涵这文白夹杂,不伦不类的说话方式和不断下意识纠正自己行为举动的做法,别说熟悉闫子涵的吴绮梦,就是斐裘也觉得古怪。
他召唤出天赋卡册,他把一个急救箱递给吴绮梦,“看看有什么止血的先给他用了,人就不要搬动了。”
吴绮梦拿着急救箱蹲到吴乾身前,翻找着急救箱里的应急药物。
斐裘的目光钉在闫子涵脸上,“你?姑娘?Miss?应该不是闫子涵吧?或者不是之前的闫子涵吧?”
看到吴绮梦蹲到吴乾身前,闫子涵眼神突变,野兽般的凶光明明灭灭,“奴家怎么会不是闫子涵,公子的尼姑召唤卡可是奇怪的很,明明是修行之人还带着发,说什么情啊,爱啊,一点都没个修行的模样。公子说奴家说的对也不对?”
她又转头朝向吴绮梦,“绮梦姐姐,我阿爹带我到你家的时候我才五岁。绮梦姐姐还记得见我第一眼对我说的什么?”
闫子涵忽然垂下眼睑,似乎有点伤心:“绮梦姐姐你说‘子涵妹妹莫要难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还说‘我们姐妹二人就是最贴心的人。’”
“爹爹和娘亲出门的时候,家里就你我两人,你穿上那件白色公主裙,在我面前翩翩起舞,我们一起偷穿娘亲的高跟鞋,涂上唇彩,抹上胭脂,你说‘这世上除了子涵,无人这般懂你。’”
“八岁的时候,我们捉迷藏的时候,我从公园的石桌下钻出来,不小心磕着了头,流了好多血,缝了好多针,从此我用刘海重重地遮住额头。阿爹说‘我们贪玩过了头,一整个暑假把我们关在家里练琴。’”
吴绮梦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流,闫子涵说的确实是她们小时候的事,这些事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闫子涵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闫子涵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嘴角扭曲地上扬着:“绮梦姐姐忘记了也没关系,子涵记得,我们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