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瞧见她珠翠歪斜，面露乏色，想到她一夜未眠，只在晨光未至时分在桌案上小憩，就道：“嗯，依然清爽不少了。皇后昨夜辛苦了，去歇息吧。”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动，明承允好整以暇的进了寝殿。他在逆光之中，姿容整洁，已然换了一身衣服，跪伏在地上请罪。

“父皇，儿臣有罪，恳请父皇责罚。”

皇帝拿掉了额头上那块略带水润的白布，由着皇后扶他坐起，问道：“可知有何罪。”

“不顾父皇召见，不顾自身安危，进了密林。”明承允说，“因为当时羌良族公主不慎走失，儿臣担忧万分，这才……但没想到，此事会引得父皇身体不适，但请父皇责罚。”

皇帝重重咳嗽两声，递了眼神给李皇后，待李皇后出了寝殿，并且将殿门关上后，皇帝这才缓缓开口。

“你是东离太子，须得端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真当朕昨日不知你为何突然发狂进去吗？”皇帝虚弱的说，“儿女之情最为误事，朕本想……咳咳！咳咳！”

皇帝一句话还为说完，就已然猛烈咳嗽起来。明承允忙轻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还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润嗓。

“唉。朕本想，将她许配他人，断了你这些念想。可如今，倒觉得如果真要那么做，或许还会埋下祸端。”

“况且昨日已然是见识过她确实英姿飒爽，颇有巾帼风范，还为东离扳回一分颜面。”

“将她许你也不是不可，不过朕一直尤为担忧你与她之间的情愫。儿女之情既是快乐源泉，也是穿肠毒药。”

明承允淡敛了双眸，道：“父皇若有话，但说无妨。”

“太子正妃已经决策好了，昨日已经写了庚帖，差人送去了江临。若你执意要她，在宫中封个良媛良娣朕也不在多加干扰了。只是，朕要你即刻发誓，永不扶正她。”

“朕时日不多了，你日后封她做妃做嫔也罢，唯独不可尊为皇后。咳咳，咳咳！”

明承允略带恍然：“为何？”

之前是担忧情爱误事误国，但如今皇帝已经松口了，为什么还不准许直接封为正妃？

皇帝微微阖目，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多言，亦或是难以回望的不堪往事。

他嘴唇微微蠕动几下，终于开口：“不必多问，朕既然要你如此发誓，那便是有缘由的。”

半晌，明承允这才伏首道：“既然如此，儿臣却也不想怠慢她，大婚之日，必要太子妃和侧妃一同入门。”

看起来像是答允了皇帝的条件，却抛出这个颇为无理的要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