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低一点,他就会被打的脑浆迸裂。
劲风从他背上飞过,甚至有钢珠划过他的翎根甲背部。他给自己叠了三层甲胄。最外面锁子甲,中间翎根甲,最内层还有一层棉甲。
这说明锁子甲已经被霰弹豁开了。否则钢珠不会擦着翎根甲飞过。
他眼看着至少上千人倒了下去。驼城前面三十多米到一百米的距离上,布满了人和战马的尸体。一层压着一层。鲜血像是溪流一般的四处流淌。
还有受伤未死的人和战马,在哀嚎和嘶鸣,拼命地滚动和挣扎,试图减少痛苦。但是,此时没有人去管他们,因为战斗太激烈了。
和硕特人的中级军官全是久经战阵的,他们只要没有被打死,全部都在强令下属玩命向前冲。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意志力了。火炮再厉害,总有打完的的时候。
这个时代的火炮装弹都非常浪费时间,只要打完了,就需要很长时间装填。
这对他们来说是常识。他们此时已经明白对面的炮是佛朗机炮。这东西打完要看一门佛朗机炮配给几发子铳。
但是,此时扭头往回跑,同样也逃不出被从背后不断轰击的命运。
所以,他们干脆就硬着头皮,向前冲去。既然后退也会被炮轰,干脆就把伤亡堆砌在进攻的路上。
他们赌佛朗机炮的子铳很快就会打完。
十二发子铳五分钟不到就打完了。驼城前的空地上一片死尸。
驼城防线上,被捆起来的骆驼,带着眼罩,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可是强烈的血腥味和流淌到它们身下的粘稠血液,让这些骆驼瑟瑟发抖。
和硕特人都是真正的勇士,即使战马倒毙,他们也从死马身下爬出来,拔出弯刀,踉踉跄跄的向着驼城冲去。
终于,最后一发子铳打完了。佛朗机炮沉寂了下来。
重新装填需要非常多的时间。
炮声止歇的一刹那,和硕人发出一声欢呼。
他们立刻从临时的各种掩蔽物后,主要是死马后钻出来。呐喊着向着驼城冲去。后面被打散的骑兵,也鼓起勇气,再度用马刺狠狠地刺激战马的腹部。
吃疼的战马鸣叫着,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向前猛冲而去。
额论齐心都要碎了,没想到这支偏师,对火器玩的这么溜。他们漠西蒙古根本不够看。他们玩火器比这些海盗差远了。
不过,他也明白,只要自己的勇士能冲进去,战斗会立刻逆转。这些瘦小的南方人不是他们蒙古勇士的对手。
大批战马倒毙后爬起来的人,自动组成了第一梯队,他们在各自牌子头的呼喊下,潮水一般的向着最后的一圈驼城涌来。
眼看着他们就冲到了驼城前十米的地方,只要再有几秒,他们就会跳进驼城,用弯刀和这些海盗们决一死战。
额论齐心里大定,论起肉搏战,和硕特人就没有怕过谁。
当他们冲到了驼城前的时候,忽的一声,驼城后面站起来了三排手持燧发枪的步枪手。
这些人第一排蹲着,枪口刚好露出骆驼的最低点。第二排弯着腰,枪口高一些。最后一排,则站立姿势,平端着燧发枪步枪。
他们甚至看到了刺刀在黑夜和火光里闪闪发光。
砰砰砰!燧发枪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