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伏倒于地,听见元楚之语反倒清醒了几分来,他按在地面上的手渐渐收紧,嘴上却硬得很:“什么是我?什么玉佩?你一个府外之人大半夜来我这里找什么东西?你定是不安好心!”
他大有不认账的势头,元楚也不逼他,见他这般反应倒是勾了勾唇角。
她向来不喜欢绕弯子。
“是啊,我不安好心。”她缓缓弯腰,随着重心的放低,踩在管事背上的脚更加用力,那管事闷哼了一声,“马守道,你,你的主子……定坤,我都会一一让你们付出代价。”
管事面色僵住,在她提到定坤之时。
元楚敏锐地察觉到他挣扎动作的停顿,抓住了他那一刻的愣神,目光更为冰冷。
“果然啊,那个道士打扮的定坤线人就是你吧。”元楚朱唇轻启,墨瞳幽然中透出几分冷艳意味来,“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定坤线人冷哼了一声,不言语。
元楚眯了眯眼睛,并不意外。
她此行便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既已确定,实在没必要多费时间。这线人若能提供有利信息自然是好,若是咬紧牙关闭口不提,那她也不在乎。
她挺直腰背,青丝雪肤,白衣红唇,冷然盯着脚下踩着的瘦削之人。
“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她开口,“我需要知道的,我会从你们选中的这位城主口中,全部撬出来。”
寂夜,鸦鸣,肃杀气。
当元楚扛着被打晕的线人出现在西苑厢房中时,阿颜正睁眼坐于床榻边。
这线人不重,元楚又有武艺底子傍身,加之夜深无人,将他一个晕过去的人拖过来也不算十分麻烦。
“我还以为你不愿跟我说呢。”阿颜翘起腿,修长的手指轻抚在自己的下巴上,斜斜乜了被元楚扔在地上的线人一眼。
元楚略略瞅了昏迷的线人,大步向前,坐在了案边。
“你那么聪明,我实在不必事事都同你说个明白。”元楚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搁了几个时辰,已经凉透。
她捧起茶盏,刚碰到嘴边,便听见阿颜开口:“大晚上的喝这么冷的水,也不怕伤着身子。”
元楚莫名,有些奇怪地瞧了阿颜一眼。
却见凤眸“公子”面色不悦,上下打量着她。
“更深露重地出去也不知加件衣服。”那人没好气地嘀咕着。
元楚正将茶盏放下,没多在意,遂未听清:“什么?”
“……没什么。”阿颜同她对视,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而后起身向她走来,“要我做什么?”
她岔开话题,元楚自不会再回头探究,顾而顺声回答了下去:“阿颜,倘若是你易容,定不会被人发现。”
她未说全,阿颜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凤眸美人此刻虽是扮成男相,却难掩媚骨天成,昏暗的室内更显出风流意味来。
阿颜嫌弃地瞅了地上没正形的线人一眼。
“好好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