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习文又练武(1 / 1)她,来自江湖首页

温敏敏在房中躺了三日便实在呆不住了。林嬷嬷带着两个大丫鬟寸步不离地盯着她,连夜里都会教红珠给门上三把锁,真是一丝的机会都不给爱偷跑出门的二小姐。    唯有在大哥温玉褚到来时,她才稍稍自在一点,可少堡主亦对林嬷嬷此番严防死守持赞同的态度,又让温敏敏心中叫苦连连。    “大哥,听说二哥今日拜师,我可不可以去武堂——”    “不可以!”敏姐儿话还没说完,林嬷嬷就替温少堡主坚定地作了答,接着更是停不下嘴,“敏姐儿,你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事夫人她有多担心……”    “嬷嬷,我会乖乖呆着的,只是没能亲眼见到二哥拜师,有点遗憾。”温敏敏无奈应道,总算让林嬷嬷没有继续更多的长篇大论。    “到不至于遗憾。”温玉褚低头饮茶,眼墨如茶深,他道,“庶出而已,给走个过场都是迁就了,没什么值得看的。”    温敏敏一愣,她极少听见温润如玉、温和似泉的少堡主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还是对自家的弟弟。她知自己所在的嫡出本家对黄姨娘那房算不上熟络,但也没听说过,温少堡主和自己的二弟有嫌隙。该不会和这一次自己被劫有关?    温敏敏心中细细记下,温玉木拜师一事,说不定有蹊跷。    温玉褚放下茶盏抬眼,用手拍了拍自家二妹正不知想些什么的小脑袋,亲和如初道:“才几日呀,就把你给憋坏了,这半个月你就听娘的话好好养身体,若有什么想要吃的或玩的,和大哥说,哥哥帮你带回来便是。”    温敏敏一听,更觉度日如年,唉,还有半个月——    近来,林嬷嬷整日里念念叨叨不说,还总劝她收心,放弃练武,去学些女红针线,琴棋书画什么的,说是为将来打算。    什么叫为将来打算?她的将来又会是如何?温敏敏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文七那张轻蔑不屑的脸,她忍不住咬紧了牙根。    “哥,我想——”温家二小姐顿了顿,开口道,“给我带几本书罢。”    温玉褚一听,不由笑着道:“敏敏,你小小年纪还未识字呢,如何想起要读书了?你不会是经此一役,要弃武从文罢?”    温敏敏不理会一旁侧目的林嬷嬷,她望着自家的大哥,认真恳求道:“文和武,我都想学,大哥可愿教我?”    ++++++++++++++++++++++++++++++++++++++++++++++++    既然应下了,爱妹如命的温少堡主就绝不会食言。当日下午,温玉褚亲自带着一叠书再次拜访月香苑。虽只是《三字经》、《弟子规》等简单万分的初级书教,也足以让温二小姐开颜了。    “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这是前世她学功课偷懒时,被先生抓住,受训导的话。如今想来,记忆犹新。    前世的封大小姐,也曾一时兴起,让父亲专门请来的先生教过几年书,识得字还能吟上几句诗,但比起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同自己一起学过几年便诗词典籍无一不精的大师兄温良,她是不好意思把自己那点墨水拿出来献丑的。再后来,封大小姐练起了武,渐渐地,对读书习文一事,也就淡了。她记忆最深的,只有这篇每次偷懒被捉住,就被先生要求背诵抄写的《劝学》。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便再次从《三字经》开始罢。    温敏敏此时只要一想起文七那张和温良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句“多读些长脑子的书”,就浑身热血上涌,有了无论多苦也要读尽天下文章的动力。    多谢你给我的建议,温敏敏在此笑纳了。有朝一日,自会让你看到一个细作,一个复仇者应该有的样子。    ++++++++++++++++++++++++++++++++++++++++++++++++++    近来春意浓了,京城飘起杏花雨,归来雀燕飞过江湖人家,亦停驻宫墙碧斑。    日头正好,太后宫里的小宫女们忙着在后院里折杏花,听闻太后近日收了一义女,唤作小敏,喜用杏花作饰。    “杏花,意为有幸。此生有幸能遇你,小敏,你喜欢杏花吗?”自小养在太后宫中的七皇子,总是一袭锦绣白衣,他站在窗前,细品着红木桌上白玉瓶里还沾着朝露的杏花枝,轻轻闭起了眼,似乎是想起了令人怀念而开心的往事。    他身旁跟着不过七八岁的女孩,早洗尽了尘埃,换上蜀锦刺绣的淡红衣裙,梳着宫中孩童的发髻,一双眼睛水灵纯美,如同初生的小鹿。    瓶中梅红色的小花似春意,小敏迟疑了一刻,她转头,但见那救她脱离苦海,又给了她锦衣玉食,如同再造恩人的七皇子正用看一种炙热的眼神,期待却又不容忤逆地看着自己。  “七哥哥……”小敏身后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蜜饯,只有蜜饯,整个皇宫都道她爱吃的蜜饯。    “我,很喜欢……杏花。”    “明日我们去杏花树下捉迷藏可好?”七皇子满意地笑着,他眯起眼,整个人如同沐在春风里。    又去……捉迷藏?小敏的手微微一抖,前一日,前前日,还有大前日,自从她来到这太后宫中,每到傍晚,七皇子都会叫退宫人,带着她去宫里同一颗杏花树下,玩捉迷藏的游戏。白衣的他会藏在树后,突然一下跳出来扮鬼吓她,在她哭出声的那一刻,又抱住她,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没事了,小敏,我闹你玩的。”    一开始她是真有被吓到,但这种把戏玩过两次自然就会有提防,更何况是每一日都来一次。但当她没有被吓哭,而是笑着拉起七哥哥的手,一贯对她温柔包容的七皇子忽然间不见了,白衣俊朗的七哥哥面色变得阴沉可怕,尤胜往日欺负她的大人们,他瞪着她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直到她再次被吓哭,七皇子才会慢慢缓过一口气,依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道:“没事了,小敏,我闹你玩的。”    甚至有一次,她真的感到生命被钳制,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恐惧,于是她一边哭,一边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怕……”    她感觉到七皇子在这一刻将她抱得更紧,如同揉入胸膛,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爱抚,还带着哀求与些许被抛弃的害怕,他说——    “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师妹?”    +++++++++++++++++++++++++++++++++    半个月后,温敏敏回到练武场时,武场上多了两个孩子。    一个是被温无畏钦点拜师习武的温玉木,另一个则是个有点眼熟的男孩,穿着布料上乘却略显破旧的宽大衣服,笑容恭顺地跟在陆飞城的身边,如同他的小跟班。    啊,想起来了,他是那晚一同被抓孩子们中的一个,曾让位给她看门缝,临了还被她撞了一下。怎么他没有被送回荣华镇,到似在温名做起了小厮?    “师妹,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这阵子我有多挂念你。对了,你看到那小子没,就是那边跟着陆飞——跟着陆师兄的那个,他是师父前阵子收的门外弟子,来时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还是我叔给起的,叫温记恩,意思是记住温名对他的恩惠。”葛小刀一见温敏敏,立马热情地凑到自家师妹身边,还未等敏敏开口,就自行说开了来,“我本来可怜他孤儿身世,还想拉他拜个把子,以后就是兄弟了,谁知那小子没混几日,就跟了陆师兄。哼,什么眼力劲?!”    蒙着面纱的温敏敏眨了眨眼,对葛小刀的遭遇表示了理解。    葛小刀更是滔滔不绝了,他压低声音道:“门外弟子是没资格和我们一起习武的,他呀,如今就是伺候陆师兄的一个下人。这话不止我说,曹师兄和叶师兄私底下也这么说,我叔他——”    “葛小刀,一大早上嘀嘀咕咕在那边做什么?!今日练习不完,你就不用吃晚饭了!”葛侍刀的声音赫然响起,吓得葛小刀立马闭上了嘴,乖乖和温敏敏拉开一定距离,预备开始今日的练习。    另一边,曹远和叶涌已练了起来。陆飞城斜过头对那个叫温记恩的男孩说了几句,只见那男孩立马拿出几条汗巾,在曹远和叶涌一旁侯好。    温敏敏收回了目光。她跟着葛小刀一起,开始热身和练习基本功。    陆飞城和他们稍稍隔开了一段,他离曹远和叶涌更近些,听一旁葛小刀冒着被葛堂主飞踢的危险透露,由于这半个月来,陆师兄基本功练得颇有模样,已经得了允许,开始学习临风十三式中的第一式——越林风起。    “听说还特许他开始研习内功心法。”小刀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朝另一边的温玉木努了努嘴道,“连我叔都说,同人不同命呀。”    温敏敏顺着葛小刀所指,朝温玉木的方向看去,她的二哥,温家二公子正傻傻地蹲在练武场边,低着头看着地面发呆。没人理会他,更没有人真的有心思去教他练武。他似乎只是被带到了练武场,成了一道无人问津的布景。    温敏敏听红珠和绿衣说过,温堡主以温玉木入习武为由,将他和黄姨娘隔开了来,如今黄姨娘几乎是被软禁在素香园,而温玉木被葛侍刀接管,与陆飞城、葛小刀等一起,寄住于名武堂的院落。  阳光下,蹲着的温玉木慢慢抬起头,他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和伤痕,但他依旧木木讷讷,不言不语,如同一个坏掉的木偶。    温敏敏轻声道:“堂内的弟子会欺负他吗?” 名武堂内,并没有明确的门外和室内弟子之分,如葛小刀,就是一直和众多门外弟子一起吃住。    葛小刀的眼神随即有些微妙,他轻咬嘴唇道:“他可是二公子,谁会欺负他。”言罢,向来打开话匣子就口若悬河的他居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头专心开始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