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踏足山涧,朝日升朝霞起。
行人微垂双眼,徒留白猫灰鼠。
露水从树枝上落下,带着一丝凉意落在枯叶堆上,细密的缝隙下,一条蚯蚓缓缓爬出,马蹄踩下,化为一滩肉泥。
小白马的速度不慢,下山路后便是坦途,策马疾驰而出,风声呼啸,待日上中天,已从群山来至淮水支流白龙河上旁。
远处水绕群山,山清水秀,倒是一幅风水上乘之地,此地距离蓝岸城五十余里,距离紫竹寺更近一些,附近倒也有些村落。
赵凡睁开眼帘,望着邱家山,不愧是大族祖宗安眠所在,风景甚是一绝,拍了拍马头,“我们过去看看。”
“嘶。”
小白马打了个响鼻,趴地前身,双眼盯着白龙河,后蹄刨土,尽量跳的远一些,忽感背上一松,只见赵凡提着猫鼠,踏空而起,落在河面上直径冲出。
它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扬起前蹄一个猛冲跳入水中,一口咬住赵凡的裤脚,四蹄齐动游泳。
渡河上山,小白马浑身湿漉,他也不想湿了裤子。
百年前,邱家乃淮水南岸第一世家,风光无限,这山本无名,因邱家崛起而得名,发迹后,邱家也不曾忘了祖坟。
传闻在邱家山上修缮宫庙楼阁,青石铺路,石像坐镇,雕龙画凤好不美观。
岁月无情,曾经恢宏的宫庙楼阁,现今只能在残檐断壁中窥探一二曾经的阔绰。
邱家早已成为过去,祖坟自也是被不少恶人与不明身份的人士洗劫一空,金银常伴于地下并非妙事,人世间之物,死人也用不着。
顺着灰毛鼠王的引导,赵凡一行来至荒坟旁,灰毛鼠王吱吱叫了几声,便有几只半大身躯的母老鼠带着几十只子女出了荒坟,跪拜两旁。
“道爷,金山银山便在此处。”
灰毛鼠王讨好笑道,“可否放小鼠离去?”
赵凡看了看荒坟,这不到一丈见方的荒坟下如何藏的下金山银山,“好胆鼠辈,安敢欺我。”
小玉亮出利爪,望着群鼠,将近百只老鼠低头匍匐,不敢妄动。
“道爷明鉴,于鼠辈而言,一丈高、二丈高的金银,如何不是山?”灰毛鼠王很无辜,又觉得引火上门,“虽不及金山银山,却也有三五丈之高……”
“砰。”
赵凡的手化为金色,轻飘飘一掌拍出,灰毛鼠王及其老鼠们瞬间被抽空,干瘪在地,那荒坟四分五裂,泥土纷飞,金光熠熠生辉。
小玉撇过头,什么都不敢说,铲屎的能听懂它的话,瞎说可能会遭殃。
小白马踏着前蹄,很振奋,一直被老鼠骑着,心里自是不爽,区区老鼠,安敢欺马?
“既无用,留着也是祸害。”赵凡又使出一掌拍开地层,恶臭弥散,往内看了眼,金银分成两列,金砖堆砌有二丈高;
银锭绕着金砖排列,好似君臣环绕,“很聪明的畜生,让你继续成长,定不会放过我的亲族。”
气味散去些许,跳下老鼠王宫将金砖银锭搬出,又用麻袋如数装上,整整五个麻袋,挂在小白马背上。
此行去南岳,花销自不会少。
无缺盛会这等武林盛事,各家各派的弟子定然会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宝马却不差,兵器宝甲衣着上也得考校一番,才不失颜面。
回想着,在附近村落租下一条船,顺白龙河入淮水,再在蓝岸城码头靠岸。
码头小吏见着赵凡,双眼放光,不等其开口便去找巡街的快手。
片刻后瘦猴带着一群快手乌泱而至,赵凡微微颔首,都是上次的熟面孔。
“金大哥呢?”
“回禀公子,金典吏于一月前闭关冲击先天境,若他知晓您要回来,定然不会闭关。”
赵凡微微点头,拿出一份名单递给瘦猴,“去将上面所需的匠人与材料全部买齐。”
瘦猴扫了眼第一行的名单,深呼吸口气,点头后立刻离去,所需东西极多,公子虽没说时间,但定然想在最快的时间能筹集人手。
打了下小白马的翘臀,驮着金银往家中而去。
数月再归,赵家已经颇具世家气象,屋宅再度扩大的两圈,枯荣街半块地都是赵府范围,下人相比从前多了一倍不止。
前院门后。
小卓躺在藤椅上,小丫鬟跪在一旁锤着小腿,又有仆人送来热茶,眯着眼睛,这才是生活,想想从前烂赌鬼的日子,简直天上地下。
如今他是人人羡煞的卓爷,出入世家,与蓝岸城权贵高谈阔论的一号人物,虽是个家奴,地位亦是超然,不仅纳了二房小妾,如今还是前院管家。
想巴结他的大有人在,门房小跑过来,“卓爷,门外来了一牵白马的少年郎。”
小卓听闻这话来了精神,忙从藤椅上翻起,跑到大门前,拉开小窗看了眼,“大少爷,我的亲大爷,您可算回来了。”
赵凡看着纷乱的前院,扫了眼穿上丝质长袍的小卓,“好生照料它。”
“是。”
小卓忙点头,跟在大少爷身后,“是否需要通知夫人,老爷今日休沐,未曾点卯。”
赵凡驻足问道,“今日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