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是谁,招惹我女儿就别想好。”杜关山道,“明日早朝我便当众参他一本,我倒要看看在所有人都知晓的情况下,皇上还怎么袒护他!”
说完这话,他下意识看了眼杜若宁:“宁儿,你怕不怕?”
上一次他说要参宋悯,这孩子吓得直掉眼泪,所以担心又吓着她。
杜若宁正乖巧地偎在母亲怀里,闻言站起来脆声道:“阿爹,我不怕,我要和你一起进宫去参他!”
“呀,这可不行!”云氏吓一跳,忙将她拉回到怀里,“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掺和,你阿爹自己去就行了。”
家里其他人也都吃了一惊,纷纷出声反对,叫她安心在家等信儿,不要任性。
杜若宁道:“我不是任性,我是当事人,如果我不去,宋悯肯定会各种狡辩为自己开脱,到时候双方僵持不下,还是要把我叫去问话,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过去。”
这话说得也在理,家里人一时竟无法反驳,但若真让她去殿前与宋悯对质,大家又确实不放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犯错的是他又不是我。”杜若宁正色道,“先生前天才教过我们,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所以忐忑不安的应该是他才对。”
这句比前一句更加让人无法反驳,家里人看着她,全都哑了声。
唯独杜关山哈哈大笑:“宁儿说得好,这学真是没白上,阿爹答应你,明天带你一起进宫,咱们弄死姓宋的那个狗东西,我杜关山的女儿,就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
一家之主发了话,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全家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无奈。
第二天,杜关山果然带杜若宁去了太和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参奏宋悯,说宋悯色欲熏心,禽兽不如,强行将他女儿劫持到酒楼,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恐吓他女儿,试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说宋悯为了逼他女儿就范,诬陷他女儿是杀害刘致远的凶手,在恶行暴露之后,又下令让十几个暗卫对他女儿围追堵截,想要杀人灭口。
如此没有人性丧尽天良之人,不配为官,更不配为人,当革职查办,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一番陈词激昂的参奏,将宋悯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比最擅长骂人的御史骂得都精彩。
就算身为左都御史的刘致远活过来都得被他比下去。
关于昨晚临仙阁发生的事,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嘉和帝与朝臣们也都听说了。
朝臣们事不关己,自然乐意看两大奸臣斗法,唯独嘉和帝双眉紧锁,发愁该怎样为宋悯开脱。
宋悯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十年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对国事恪尽职守,对百姓也奉献颇多,虽然在长宁公主的事情上有些走火入魔,引人诟病,但这不妨碍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因此,嘉和帝当然不会听杜关山的话将宋悯查办,愁就愁在杜关山本来就和宋悯水火不容,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岂能轻易放过他?
况且这事被杜家那傻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沸沸扬扬,若真的对宋悯一点惩戒都没有,对百姓也不好交代。
嘉和帝看着安静站在杜关山身边的小姑娘,揉着太阳穴郁闷地想,这丫头怎地这么爱惹事,打从病好了就没消停过,她是惹事精变的吗?
这糟心的一天,真是让人头疼,什么时候能除掉杜关山这个刺头,灭了定国公府,他这皇帝才算真正做得舒心。
“江潋,这事是你经手的,你看该怎么办?”他招手叫过站在身侧的江潋,小声问道。
江潋想了想,哈着腰回道:“事情是宋大人惹出来的,陛下何不先让他自己解决,倘若他解决不了,或者定国公不满意,陛下再出面也不迟。”
“有道理。”嘉和帝颔首,清了清嗓子道,“宋爱卿,对于定国公所奏之事,你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