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眼前突然闪过月和的脸,眼泪终于流下来,崔拂死死咬着嘴唇,止住呜咽的声音。
是她害了月和,她不该去浣衣院,萧洵这几天那么多疑,又怎么会轻易让严凌把消息传进来?都是她不好,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害了月和。
“阿拂。”耳边突然传来萧洵的声音,崔拂猛地一惊,连忙闭上眼睛。
只有这一声,再没有下文,萧洵还睡着,刚才那声叫,只是梦中无意识发出的。崔拂涩涩地吐着气,她该恨他的,他折磨她羞辱她,他把她安稳的人生弄得破碎不堪,可她,却没法恨他。
因为她还记得,三年前在耳边笑着唤她阿拂的少年。
崔拂小心地向外挪了挪,好让铠甲贴得不那么近,转侧之间,萧洵的呼吸拂在她后颈上,痒痒的,又带着点莫名的颤。
她救过他,也害死过他,梦里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现实里,她赔上了月和,算起来,是萧洵欠她更多些吧,可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计算了。
她只想摆脱这一切,无论萧洵还是严凌。
她还没找到家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还没给月和选一个埋骨之地,她有那么多事要做,她不能夹在他们的恩怨中,再次搭上自己的性命。
逃,她一定要逃!
“阿拂 。”
萧洵在梦中又唤一声,长臂舒展,将怀里人又搂紧些。崔拂闭上眼,贴着铠甲,听着他慢而沉的心跳声,渐渐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萧洵早已醒来,躺在她身边,神情晦涩。
崔拂翻身,搂住他的脖子,额头贴着他的下巴,软得像糖:“阿洵,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
萧洵抚着她的头发:“什么事?”
“你警告严凌,刺杀严凌的事,严凌为什么从没跟我提过?”崔拂斟酌着言辞,“我想问问清楚。”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是想去见严凌吧?”
“不是,”崔拂抬头,吻着他的唇,“我不见他,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阿洵,我只是想审审阿婉。”
许久,听见萧洵微哑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