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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特在猛光身边坐下她的脸色依然不太好,声音也有些沙哑。

“樊爷,来杯酒。”

猛光正想问苏特这样是不是不该喝酒,贺东延使了个眼色,猛光便把话憋了回去乖乖地吃他的冰淇淋。

樊自在替她满上苏特一仰脖灌了下去结果不小心呛了一下,开始剧烈咳嗽猛光连忙小心翼翼地替她拍背。

“真得对樊爷说声谢谢了。”苏特缓过劲后说“多亏了樊爷的壁垒手套,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好说。”樊自在点了点头。

“贺安呢?”苏特又问,“他不是要在这里和大家碰头的吗?”

“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贺东延说见她盯着酒杯发呆,刚要开口苏特便说:

“别担心我没事,姐还没那么脆弱。”

“我看你恐怕得休息一段时间。”贺东延有些忧虑“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无论是谁干的,都会付出代价。”

“是少司命干的。”苏特面无表情“对吧?”

“……”

“这事我想不通。”苏特烦乱地咬着嘴唇“她明明在司命圣堂被大个子的阳炎炮逼出了本体接着被东君的卫星武器炸出了核心最后成了灰我们当时都在场,这都是我们亲眼看见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贺东延和猛光没有说话,他们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她用某种方法活了下来,又到底是怎么把魏武玄变成魇的?”

苏特似乎在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魇的形成需要噩梦,魏武玄的无梦疫苗是有效的,不然他在司命圣堂就被强制催眠然后变异了,他变成魇时是清醒的这一切都有悖常理,没一个地方说得通。”

“少司命不是普通的异魔或者魇,她是超越这两者的存在,你们以前从未和这样的东西打过交道。”樊自在说,“人们普遍认为异魔没有自主意识,只凭本能活动,但现在的异魔进化体不但可以自由切换形态,意识和智力也和人类没什么差别如果异魔可以进化,也许魇也可以。”

“除了少司命,大司命也亮相了。”贺东延说,“我们在南梦宫和他打过照面,他似乎对当前局势极为自信,如果他不是在虚张声势,那就是他手里确实有牌。”

“他手里确实有牌。”苏特冷笑一声,“这不已经开始搞事了吗?”

“大司命是少司命的创造者,也就是少司命口中的主人,可见他的实力犹在少司命之上。”贺东延说,“但他到底有什么能力,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更强的黑暗领域和更高明的侵蚀转化手段是肯定的,但我总觉得他没这么简单,应该还有些别的本事。”

“你是说,少司命复活,是大司命干的?”苏特问,“但为什么是魏武玄?他是参与了司命圣堂一战,但他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大司命,下层区比他有价值的目标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会选中他?”

贺东延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特心里觉得不公平,这很正常,如果魏武玄惨死她却无动于衷,那恐怕才真的有问题。

樊自在也没说话,苏特正在诠释他刚刚说过的话比较产生不公,不公滋长怨恨,而怨恨导致愤怒。

但他理解并尊重这种情感,这恰恰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

气氛变得沉重,自带化解尴尬天赋的猛光再次乱入:

“说起来,少司命这次应该是真的死了吧?”猛光抿着勺子,“整栋楼都被炸上天了,现场也已经彻底排查过了,啥也没留下她是真的死透了,对吧?”

对于他的问题,众人的回应都是摇头。

贺东延:“这还真不一定。”

苏特:“我看没戏。”

樊自在:“她在司命圣堂被卫星武器命中都能逃出生天,这次恐怕也一样。”

“唉唉,你们乐观一点嘛。”猛光说,“我就很乐观,我觉得她这次肯定死翘翘了。”

“你啥时候不乐观。”贺东延黑他,“恐怕只有冰淇淋吃完的时候你才会不乐观。”

樊自在听罢,从善如流地往猛光的杯子里又加了个球,这回是芒果椰蓉口味,猛光乐了,贺东延皱着眉对樊自在说:“樊爷你别这么惯他,他都已经快四十了,是时候让他明白人生的惨烈和严苛了。”

“我哪有快四十了,明明只有三十二。”猛光争辩道,“而且我现在替樊爷做事,吃他几个冰淇淋球是可以的!”

贺东延扶额:“唔,看你平时傻乎乎的,一说到吃的就变精了,要是对付异魔和魇,或者少司命大司命的时候也这么靠谱就好了。”

“东东,我一直都很靠谱的好不好?你指哪我打哪,能用十六倍阳炎炮就决不偷懒用八倍的,而且这不是已经把少司命收拾掉了嘛。”猛光说着抖了抖雄壮的胸肌,“你放心,回头对上大司命,一定也让他烟消云散说不定他就是个花架子,一点也不厉害!”

见两人斗嘴,苏特忍不住笑了。

贺东延见苏特心情好了些,不像刚才那么沉郁,略微放下心来,又对猛光说:“你可不要把话说太满,大司命是少司命的主人,实力只会比她更强。”

“那樊爷还是雷隐的老板呢,难道他比雷隐还能打吗?”猛光跟贺东延抬杠。

樊自在睁大眼:“我都六十多了,就剩了把老骨头,动动嘴皮子搞搞代购带点货还行,打打杀杀的事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比较好吧?”

苏特知道贺东延、猛光和樊自在这样聊天,是想让她开心,对此她心存感激,但要熬过这一切这终归需要时间,除了等待没别的办法。

她偷偷扫了一眼酒吧,还是没有看到贺安。

可贺安来了又如何呢?他并没有叫她来这里碰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毕竟他们两个一见面不出三句话就要吵架。

可她又该对贺安说什么呢?不好意思亲爱的,姐跟你分手后睡了你小弟,现在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变成魇死翘翘了,姐怕你也变得跟他一样,所以过来看看?

简直蠢透了,她果然不该来这儿,还不如回工作间里待着,跟机器打交道可要轻松舒服多了。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并不是贺安,而是另一个极光猎人,苏特认得这个人,他也是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换句话说他同样是贺安的手下,也是魏武玄的战友。

现在是异乡人的营业时间,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的出现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奇怪的是几个认识他的人跟他打招呼,他却视若无睹,直接来到吧台这边,在苏特身边隔着两个位子坐下了。

这人该不是为了魏武玄的事,要来对她兴师问罪吧?

“苏,苏小姐。”那人低声说。

苏特一瞪眼:“你想要怎样?”

她暗下决心,要是这人敢故意找茬,拿她跟小乌龟说事,她就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砸爆他的狗头,她才不管这是不是樊爷的场子,大不了赔钱,现在她非常、非常、非常不爽,谁惹她谁死。

“我听说你和魏武玄在一起……”那人继续说。

苏特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我想问一下……”那人的声音有些发抖,“在他变成魇之前,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现?”

苏特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蹙眉问:“什么叫异常现象?”

“就是……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或者……或者……”

那人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他埋着头,肩膀微微抽动着。

“你怎么了?”苏特奇怪地问,“你”

她正要过去查看那人的情况,却突然发现一些黑色的脉络正从他的衣领里面沿着脖子往上蔓延!

苏特愣住了,这时樊自在走过去准备招呼客人,苏特猛地一把拽住樊自在,同时大叫道:

“别过去!”

她的声音盖过了酒吧里慵懒迷幻的电子爵士乐,显得异常突兀,顿时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贺东延和猛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同时扭头张望。

那人坐在吧台前,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同时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吧台上还没收走的空酒瓶被他晃动的胳膊碰倒,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都开始流淌出黑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