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恩忙不迭地摇头:“才不是,你哥哥那么凶,没人敢跟他做朋友。”
婵儿抬头看了眼李允,“谁说的,我就敢跟哥哥做朋友。”继而撅起了嘴:“大苏是坏人。”
李允顺势接话:“没错,顶顶坏的一个人。”
“李大少主可别乱教小孩,教坏了修不回来。”苏尚恩危言耸听道。
“关你屁事。”李允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看床上堆着的新衣裳,问婵儿:“你不想穿这些新衣裳?”
婵儿摇着小脑袋,又带上了哭腔:“想穿,想哥哥给婵儿换,还想哥哥将宁嬷嬷变出来。”
李允板起了脸:“张婆子给你换,换好了我晚一点再来看看,至于宁嬷嬷嘛,暂时变不出来。”
小姑娘扁起了嘴,“那哥哥变的糖豆豆呢?”
“哦,这个……”李允早忘了糖豆豆这茬事,一时竟不知如何搪塞。
苏尚恩嘿嘿一笑:“苏哥哥能变糖豆豆。”说着便从胸前衣兜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一颗桂花糖晃了晃:“可是这个?”
婵儿眉眼一亮:“哇,真变出了糖豆豆。”
李允一把夺过牛皮纸袋放到小姑娘跟前,不满地斜了苏尚恩一眼:“竟自称哥哥,要不要脸。”
苏尚恩也不示弱:“你讲不讲理,我怎的就不是哥哥了。”
“说你不是,你便不是。”李允挥掌将苏尚恩往屋外推,还不忘嘱咐门口的张婆子:“去给婵儿换上衣裳。”
张婆子诺诺地应了声“是”。
婵儿一看李允要走,放下牛皮纸袋开始哼哼唧唧:“我要哥哥,不要张婆子,哥哥不走。”
“你换好衣裳了我再过来。”李允应付完后便将苏尚恩推至外面的走廊。
苏尚恩被推得一脸不甘:“我告诉你李允,本公子哄姑娘的手段多着呢,你现在待我无情无义,说不定到时还得求着我。”
李允收回了手掌,白了他一眼:“婵儿是小孩儿,不是你嘴中的那些姑娘。”说完转身朝密室外走。
苏尚恩跟在他身后,嘲讽道:“你对这哥哥的身份入戏还挺深的,一个活肉而已,犯得着如此认真吗?”
李允抿了抿唇,没吭声,将面色隐藏在走廊幽暗的光线里。
苏尚恩话多,又忍不住开腔:“若老头子知道这清风宅还藏有一个活口,以他那针眼大小的心性,怕是会雷霆震怒,你还老是絮叨我与怡春楼的孙姑娘来往,你这事的性质比我那事严重多了。”
“废话。”李允毫不客气地反驳,“你那事儿能与我这事儿比吗,我这事是为自己,更有意义,也更有价值。”
苏尚恩无奈地叹了口气,反讽道:“成,你说的都有理,比皇帝老儿还有理。”片刻后他又问:“那小孩儿口中的宁嬷嬷是谁?”
“太尉府一个漏掉的活口,我正让探子四处寻找。”
“呵,有意思,这么快就打听到了活口的名儿。”
两人沿着楼梯出了密室入口,才行至后罩房前的一片空地,顺子急匆匆跑来:“少主,漏掉的那活口找到了。”
李允脚步一顿:“人在何处?”
“已押在咱们宅中的小黑牢里了。”顺子说完看了一眼李允,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李允直接问道。
“少主,咱们今日抓来的那活口,是原先在太尉府西院伺候的一名丫鬟,叫水琴,好似并不是那小孩儿口中的宁嬷嬷。”
苏尚恩一脸诧异,继而笑呵呵地问道:“我听闻只漏掉两名活口,这下怎的又出现了三名活口?李大少主在搞什么鬼?”
李允面色冰冷地看了一眼苏尚恩,转身往小黑牢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应道:“苏右使还是赶紧回吧,别在这晃荡了,小心被连累。”
“说的什么鬼话,本公子是怕被连累的人吗?”苏尚恩仍如拖油瓶一般跟在李允身后。
黑牢里燃着火把,唐四守在门口,见李允与苏尚恩出现,赶忙抱拳行了一礼。
“审过没有?”李允问。
“只粗略问询了一遍,这女的胆子小,问什么答什么。”唐四回道。
在黑牢最后一间囚室里,水琴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根柱子上,头发乱了,衣裳也脏了,形容狼狈。
李允刚踏入囚室,水琴便哭着求饶道:“求大人饶命,奴婢什么事也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求大人饶奴婢一命。”
自水琴从西院的狗洞子里逃出后,便找了家不打眼的客栈偷偷住下,第二日清早找店小二打热水时,才听闻那太尉府被人灭了门。
她当即便被吓破了胆,赶紧进屋收拾好包袱,接了帐,匆匆去巷口雇了辆马车想逃出城去。
只是还未到城门口,那拉车的马便失了前蹄,水琴随着那跌落的车厢打了几个滚后便晕死过去,醒来后就到了这狭窄简陋的黑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允微锁着眉头,没吭声,坐到了屋内的案桌前,冷冷盯着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