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夙愿终于将要落成。
“我说真的。”察觉到对方愈加紊乱的呼吸,陆柒神色不动,心中却是一哂。
雨露期的躁动,早已将面前坤泽的理智彻底击垮。
他虽仍衣冠楚楚,面上也看似清明,实则原本内敛的情绪几乎毫无保留地暴露。
“那、那你抱抱我。”
陆柒不曾想到,冥主大人竟会以这般颤抖的嗓音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坤泽到底是坤泽。
陆柒原本紧皱的眉峰倏忽一松。
陆柒自认为无情得很,倒不介意骗他一回,如他所愿地张开双臂将人揽住,甚至无师自通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说过,要放了我的。”
他虽暂时“和解”,实则心里颇有成算。
他才刚至冥府,实力低微,又对这冥宫毫不熟悉,贸然逃脱肯定会失败,倒不如先假意服软,一面摸清宁霁玉的底细和冥宫的布局,一面暗自积累实力,以便将来逃出牢笼。
被鲜血的气息包裹在内,宁霁玉几乎要溺死过去。
但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将头埋在了陆柒心口处,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闷声道:“我可以让你自由一点,但、但你要留下来陪我。”
宁霁玉心里并无十分把握,他深知大名鼎鼎的天界战神绝非信香和标记可以左右的人物,但此刻的他却不知,除了信香和标记,还有什么能把他留下。
雨露期的坤泽最不缺的便是信香,他甚至无需如何多想,只消将信香释放而出,便能对所有乾元产生致命的诱惑力。
可惜他面对的是陆柒。
“我会留下,你也不必使这些手段了,”纵然在他信香的作用下自己的腺体和某处烫得发疼,陆柒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不冷不热道,“冥主大人若只如寻常坤泽一般,可便没了什么趣味了。”
“我……”宁霁玉被这话一噎,通红的眼尾艳丽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这副可人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都要疯魔,然而陆柒虽也有些意动,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能慢条斯理地将人放开。
“我可以留下,但我,不是王夫。”陆柒神色郑重,语气严肃。
宁霁玉喘了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神志,急促道:“不、不可能!”
“你我已有临时标记,你便是吾的王夫!”
闻言,陆柒眼底的冷漠浓得吓人。
他一字一顿道:“冥主大人,我要你弄清楚一点。”
陆柒缓缓将宁霁玉重新揽入怀中,语气却阴森之至。
“离不开标记的,从来都只是坤泽,很遗憾,我是个乾元。更别提,这不过是个费些力气就能抹去的临时标记。”
宁霁玉原本因雨露期而殷红的脸色骤然一白。
是的,在这段“感情”里,心有所念的不过是他一人。
这段标记关系的确能绑住自己,可是绑不住陆柒。
如有一盆冷水骤然自他头顶倾注而下,浇了一个透心的凉。
宁霁玉忽而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
强大的天界战神虽丢失了从前的记忆,但深藏在骨子里的韧劲和倔强不会出走。
乾元的天性和战神的血性,注定了陆柒绝不会轻易向自己臣服。
非得……有些别的手段才行。
宁霁玉闭了闭眼,已是从浑噩中醒过神来。
“可以,我答应你。”
与虎谋皮又何妨?
他都已做到了这一步,生生洗去了战神的命格和记忆——
他绝对不可能回头了。
这无疑是一次豪赌,清醒过来的宁霁玉深知这不过陆柒拖延时间和应付自己的借口,而他自己单方面的筹码是一颗疯了数千年的心,对方的筹码……
陆柒根本无需筹码,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筹码。
“你说真的?”陆柒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他虽也料到了这个结局,但不曾想过宁霁玉竟能答应得如此轻易。
“宫中的禁卫军统领,”宁霁玉凝视着他的眼眸,平静道,“这个职位,足以满足陆将军了吧?”
这下陆柒是真的呆住了。
他心知宁霁玉虽不知为何对他疯狂至此,却是个极为聪明且手段高强的上位者,绝不会看不出自己的深意,怎还会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安排禁卫军统领的职位?
毕竟,没有一个职位比之更适合摸清宫中布防以便逃跑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宁霁玉突然大胆地勾住了陆柒的脖子,指尖不安分地轻轻剐蹭着陆柒的后颈,柔声道,“怎么,陆将军不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