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内一清幽小院,夜色如水,明月高悬,小院内有一片竹林,暖风吹来,月光透过竹林,光影斑驳,摇曳不定。
如此美景怎可辜负,柳青婵让人在竹林旁放了琴,就让他们自去休息。
琴声欢乐悠扬,一曲终了,柳青婵刚想再弹一曲,突然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耳边声音冷沉:“别出声。”
柳青婵惊得半死,十分配合的点着头。
那人松了手,柳青婵心中一喜,心道:这人还算说话算话。
紧接着就听“嘭”的一声响。
柳青婵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个玄衣蒙面男子,倒在地方,身上有几处挂了红,柳青婵抱起琴,一点点靠近那人,准备必要的时候,以求自保。
这人蒙着面,眼睛也闭着,但还是难掩其俊朗,细看眉眼,还有些面善,柳青婵小心翼翼,拉下那人的面巾。
犹如月光照寒潭,寒星落秋水,仿若谪仙般清冷,俊美无俦,居然是陆遂行。
柳青婵松了一口气,陆真君自然不会是坏人,是谁伤的他,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在追杀他?
这种情况下,柳青婵不敢惊其他动人,自己废了九牛之力,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才把陆遂行给拖进屋里。
陆遂行身上挂了彩,幸好,柳青婵带的备用药箱里,有金疮药,救人要紧,所幸,只有上半身有血迹渗出,褪了陆遂行的上衣。
肌肉线条流畅的左臂,有道剑伤,胸腹有几处还在渗血,鲜红的血液,附在轮廓清晰白皙的胸肌、腹肌上,有种清冷男仙的破碎感惹人心疼。
柳青婵摇摇头,努力抛除心中的杂念,快速的给陆遂行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怕他发烧,又打了冷水,给他敷额头。
本来就累了,一天又折腾半夜,柳青婵靠着床边,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
恍惚之间。
小奶娃架着小胳膊,跑向高大威猛的男子,奶声奶气喊道:“祖父。”
男子一把捞起小奶娃,笑道:“祖父带遂行去骑马,好不好?”
大伯成亲几年,都没有子嗣,后来,又因醉酒纵马,发生意外,突然逝世,安国公的爵位,就落父亲的头上。
这时,大伯母竟然发现,有了身孕,不久后生下了堂哥,紧接着,二房就有了自己。
自己和堂哥,自小就一同养在祖父跟前,祖父不仅亲自教导他们武艺,还给他们找了大乾最负盛名的大儒,姚国丈做他们的老师。
自己和堂哥陆遂令,日日同吃同睡,兄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直到六年前的一天,自己外出回家,满府缟素、人人穿着孝服,父母说祖父去了!而且已经在三日前,出了殡!
他不信,拔腿跑去大哥的院子,他要问问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大哥院子。
才知道大哥也是今天刚回来,而且还因为怒急攻心,吐了一大口血,昏死了过去。
明明他出门的时候,祖父还很硬朗,怎么可能就走了?明明之前都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突然,自己连祖父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向来自持的陆遂行,崩溃了,一声声喊着祖父。
窗外天已经亮了,陆遂行睁开了眼睛,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感觉到有两股温热,从自己眼角滑下,抬手去擦,牵动了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听到动静的柳青婵,醒了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很疼吗?”
陆遂行神情一滞,随即淡声道:“没有。”
柳青婵见陆遂行看包扎好的伤口,堆出个笑,道:“那个是我包扎的,当时外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敢惊动旁人只好自己动手了。”
陆遂行坐起身,淡声道:“嗯,多谢。”
柳青婵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陆大人这样的好人,谁遇到昨天那状况,都得搭把手。”
陆遂行闻言又看了柳青婵一眼,面容依旧淡漠。
一匹温顺的枣红马,不急不缓朝城中驶去,路上一片欣欣向荣,春光明媚。
车厢内,陆遂行和柳青婵,相对而坐,一早回京,没来得及吃早饭,柳青婵一边端着一盘绿豆糕吃着,一边撩开车帘看风景,很是惬意,突然,有白影窜过。
柳青婵兴奋的喊道:“呀!有兔子。”
人看到喜欢的事物,总是忍不住想跟别人分享,柳青婵激动得脸都有些微红,指着外面,对陆遂行说道:“两只白兔子,一只大的带着一只小的,肯定是母兔子带着小兔子出来吃草的。”
伸着脖子,看兔子,直到两只兔子,消失在自己视野,柳青婵才将头转回车内。
陆遂行淡声道:“喜欢?”
柳青婵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随意的答道:“喜欢,不仅是兔子,毛茸茸的动物,我都喜欢,摸起来滑滑软软的,看着呆呆憨憨的,多可爱呀!”
见陆遂行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绿豆糕上,柳青婵心道:“难道,他饿了?想吃?”如此想着,柳青婵将手中的盘子,往前一递,十分热情的让道:“甜而不腻,好吃还挡饿,陆大人,来两块?”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侧的马车车轮,轧到一颗大石头上,柳青婵眼前一晃,整个人措不及防的往前跌去。
等车内恢复平稳,柳青婵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陆遂行腿上,双手扒着他的肩膀,整个人躺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