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遂行听罢,见过礼后淡淡唤了声表叔。
见陆遂行给他见礼,吕平心中一喜,对陆遂行道:“侄儿,表叔是求你救命来了!”
说罢又一脸悲戚的看向吕氏:“姑姑,侄儿就那孽障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吕氏瞪了他一眼,示意吕平收敛点,这才缓缓开口:“说起来你表叔家那孽障,平日里是有些贪恋女色,也做了些混账事,这不前些日子买了个美婢,那美婢也是个不会享福的,没几天人就没了。”
这番话真可谓是避重就轻,不会享福,享什么福?人没了,是怎么没的?
陆遂行眼神慢慢变冷。
吕氏喝了口茶继续道:“不久后那美婢父母找来,说自己女儿是被人拐卖的,得知女儿人没了,一怒之下直接将你表叔家那孽障告到了官府。”
吕平接过话去,一脸不忿道:“都说了会赔他们一大笔银子,报官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那家人却偏是不依不饶的将此事闹到了官府。”
一说道此处,吕氏就有些来气,道:“那瓜洲知州也是个不知眉眼高低的,你表叔拿了好大一笔银子给他,那知州前脚笑着收了,后脚不仅不办事,还反过来清查那孽障以下前做的混账事,查出了好些首尾又牵扯出几条人命,见这阵仗你表叔就表明了他和安国公府的关系,谁知道那知州却是一点都买账,这不你表叔实在没法子了,这才求到我跟前。”
陆遂行定定看着吕氏:“祖母要待如何?”
吕氏道:“遂行你就去封信给那知州,替你表叔平了此事吧。”
她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瓜洲知州敢不把自己孙子放在眼里。
看着吕氏和吕平的一派得意之色,陆遂行面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朝外沉声道:“来人。”
守正立刻带人冲了进来,吕氏和吕平由自心中欢喜,心道有陆遂行出面这事儿肯定能成。
就见陆遂行看了吕平一眼,冷声道:“收监。”
话落,守正直接带人就将吕平按住。
吕氏、吕平都是大惊。
吕平吓得双腿发软,等发现自己正被人拖着往外去时,急忙向吕氏求救:“姑姑救我……姑姑救我……我可是您亲侄儿啊……”
吕氏忙不迭叫“住手”,守正他们却顿都顿一下,将人拖出了屋就堵了嘴,绑了手压去衙门。
厅内。
吕氏满脸怒容:“我让你帮你表叔平事,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拿了你表叔,你这是为什么?”
陆遂行漠然道:“贿赂朝廷命官。”
且不论他儿子做的那些恶事,吕平有没有纵容、参与,单单吕氏说的吕平给瓜洲知州送银子贿赂一事就是一桩实罪。
吕氏被气个半死,桌子拍得咣咣响:“那是你表叔,他求到我头上,你这样做,以后我在娘家还有何颜面?
陆遂行嗤笑一声:“所以,您就为了所谓的颜面,让我徇私枉法罔顾人命?”
吕氏神情一滞,随即又仰着脖子道:“那是你表叔我亲侄儿,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咱们一家子骨肉,帮他一把又不是什么难事?”
话说的这般轻巧,仿佛那孽障的命是命,而被他害了的几条命就不是命一般。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陆遂行冷然道:“凭什么?”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凭什么别人的命就如草芥一样轻贱?
陆遂行从未有过这般疾言厉色,吕氏被唬了一跳。
陆遂行不再多费唇舌,留下一句:“祖母以后只管享福受用,外面的事勿要操心。”就告辞而去。
留下吕氏如何发作不提。
安国公府的园子,郁郁葱葱,草木很是繁盛。
柳青婵信步闲逛留意着傻狍子的踪影,忽听到前方有动静,会心一笑就朝那方向走去。
树下,张翠翠将树叶递到傻狍子嘴边,憨憨的傻狍子张嘴就吃。
见状,张翠翠哈哈一笑,扭头对身边的丫鬟道:“你们看它好呆啊!”
只顾着跟旁人说话,张翠翠的手无意识的往前杵了好些。
手上猛然传来湿哒哒的触感,张翠翠身子顿时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就见是那傻狍子吃树叶舔到了她的手,心中一阵恶寒,骂道:“好恶心,不通人性的畜生,一脸蠢样,上辈子肯定造了大孽这辈子才托生成个畜生……”
越骂越火儿大,张翠翠顺手从地上捞起一个婴儿手臂粗的树枝,就朝傻狍子身上抽去。
挨了一下,傻狍子吃痛叫了一声却并没有跑,而是歪着脑袋睁着圆圆的眼睛不解又无辜的看着张翠翠。
这模样看得张翠翠更来气了,骂了声,扬起手中的树枝更用力的朝傻狍子打去,不一会儿,傻狍子身上就多了好些血印子。
或许是太疼了,傻狍子终于知道跑了。
它跑,张翠翠就追,然而身上的伤势影响了傻狍子的速度,导致结果就是一直被张翠翠追着打。
慢慢的,傻狍子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只能倒在地上任由张翠翠抽打。
树枝一下下抽在傻狍子身上,每抽一下傻狍子就惨嚎一声,抽打还在继续,而傻狍子的惨嚎声却越来越低。
柳青婵寻声赶来就看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住手,住手!”
张翠翠愣神的功夫,柳青婵就冲到了近前,挡在傻狍子面前:“张姐姐气这傻狍子,想来是这傻狍子惹恼了张姐姐,如今张姐姐也出了气,恳请张姐姐手下留情。”
张翠翠在气头儿上,柳青婵不想劝阻不成再激怒她变本加厉,是以话说的十分和软。
忽然跳出个人多管闲事,张翠翠很是不爽,这是跳出来当救难的活菩萨,要把自己衬托成那恶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