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急道:“公子忙了一天,没胃口也强自多用些吧。”
见陆遂行不为所动,守正继续道:“公子这黄河大鲤鱼是柳姑娘点名让做的,是个名菜,您尝尝?”
听到“柳姑娘”三个字,陆遂行神色一凝,看向那了条未动分毫的红烧鲤鱼,下一刻又撇开目光不去看。
静默好一会儿,就在守正要让人撤下碗筷时,陆遂行再次缓缓拿起碗筷,夹了一块鱼肉。
守正一下子脸上堆笑:“这鱼肯定老香了,公子多用些!”
柳青婵时常去明直院看小白它们,然而连着几日下来,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些天她来明直院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到过陆遂行。
柳青婵找来守正问道:“这些天怎么都不没有看到陆哥哥,他在做什么呢?”
难道是衙门有什么大案发生?
守正是可算找到诉苦的人了,愁眉苦脸道:“这些天,公子每每下了衙,只打发我先回明直院,自己则在衙门整理陈年案宗,每天都是天黑透了才回来。”
别人可能不了解,守正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打他家公子接任京兆府尹后,衙门里所有的案宗一早就重新整理清查过,如今又整理哪门子的陈年案宗呢?
不了解内情的柳青婵小脸了皱起来,想了想郑重其事道:“陆哥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送些鸡汤吧!”
心道:这些天,陆遂行为了大乾子民,处理政务忙到那么晚,肯定很辛苦,她作为他的朋友和也作为大乾子民的一份子,自己有责任关怀一下陆真君。
守正闻言大喜,直言道:“应该是亥时初。”
俩人如此说定,柳青婵就回了柔枝苑。
吩咐小厨房寻了只老母鸡,炖鸡汤,文火慢炖了一个多时辰。
亥时初,明直院。
陆遂行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守正说了劝了句“公子别太操劳”就被赶出了书房。
陆遂行坐在书案前,手中的书,半天没有翻动一页,最后索性丢了书本,开始练字。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扣响,接着“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陆遂行眼皮都没抬:“出去。”
然而“出”刚出口,就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陆哥哥!”
陆遂行豁然抬头,解释道:“我以为是守正。”声音带了几分急切。
柳青婵一笑:“我知道。”
看着眼前的人,陆遂行眼中有惊喜、有迟疑、有克制,一时间面色有些复杂。
柳青婵提着食盒走近,道:“好些天没看到陆哥哥人,问了守正才知道陆哥哥从早忙到晚,这不,我让人炖了鸡汤,来犒劳一下陆哥哥。”
陆遂行握笔的一紧,收回落在柳青婵面上的目光,转移到她手中的食盒上,眸光微闪,淡声道:“费心了。”
“客气什么?”柳青婵嗔笑声。
将食盒放在书案上打开,盛出一碗鸡汤,推到陆遂行面前:“来,陆哥哥喝吧。”
陆遂行缓慢的放下毛笔,随即端起汤碗也不用汤匙,仰头一饮而尽。
这动作莫名给人有种满腹心事之感,柳青婵暗自撇去心中的怪异想法,揶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哥哥喝得是酒呢!”
陆遂行先是一滞,随即道淡声道:“我一向如此。”
柳青婵轻笑一声:“哦,陆哥哥在做什么?”
陆遂行道:“练字。”
柳青婵笑嘻嘻穿过书案,凑了过来,陆遂行抓了两下才拿起笔,在纸上挥动。
“青婵?是我的名字!”
柳青婵看清纸上的字后惊喜道。
陆遂行执笔的手一颤,看着眼前“青婵”两个大字似有些不敢置信,眸中一片慌乱,须臾,只看着“青婵”两字没有抬头,状似轻松的淡声问道:“如何?”
柳青婵不加思索道:“方正严峻,骨力洞达,极好!”
字如其人,果然诚不欺我。
“嗯。”陆遂行声音低低的。
接着又十分自然的把写着“青婵”俩字的纸移到了最下面。将笔递给柳青婵,让出位置:“看看你的字。”
柳青婵爽快答应:“好!”
不过等接过笔后,刚要落笔又停住了,转头问陆遂行:“写什么呢?”
陆遂行道:“随心即可。”
“有了!”
一手小楷娟秀率真,自然天成,写完将纸张拿在手里,柳青婵吹了吹了上面未干的墨迹,抻到陆遂行面前,笑问:“怎么样陆哥哥?”
明明是黑色的字,却分外晃眼,陆遂行看着纸上“遂行”二字,薄唇抿了抿,平静道:“好。”
柳青婵噗嗤一笑:“不知道还以为陆哥哥在夸自己名字好呢!”
不过自己又补充道:“遂行!名字和字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