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途之中,一行四人都未说话。
张遂静静的坐在神册之上,手中轻抚着被他凝聚成型的黑色长剑,呆呆的看着空中的繁星,一言不发。
张遂来时花了近四个时辰,但回去用的时间还不到一半。
明月当空,空中的君山书院, 宛若仙境,月辉之下,似有微微神光,照射四方。
两道接天云梯连接地上和空中,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张遂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情景, 不仅有些感叹。
这其中也有着他很大的一份心血,只是此次归来,再见此景,心境却已大大不同。
孟先生见他盯着两处通天云梯出神,解释道:“这两处云梯,南为问心之梯,北为入世之梯。也是我心有所感,增加了一条。”
张遂闻言点点头,道:“问心修得济世法,更需入世证所学!”
孟先生闻言点点头,道:“正是此理!”
一行四人直接在云台之上落下,夜间的云台,空无一人。
只有微风吹过,那参天枣树枝叶梭梭。
张遂来到枣树之下,拍了拍枣树树干,没有说话。
孟先生见他情绪低落,开口道:“昨日我和诸位道友商议,想将书院设为南北十六院。
南院分为士农工商,兵墨法名。
北院则为道释儒杂,琴棋书画。
每院设一监事, 总理一院事务。”
张遂闻言皱了皱眉,道:“释家?佛门?”
孟先生点了点头道:“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设立此院,院长我心中已有人选,你不必多虑。”
张遂道:“我相信孟先生的决定。”
玄丰老道在一旁笑道:“张院长你想到哪一院任教啊?”
张遂摇头道:“我自己修行都还没闹明白,哪有什么资格去任教?”
左溥道:“二公子不如到琴院任教,以你在音律上的造诣,教那些刚刚入道者绝对没有问题!”
张遂摇头道:“此次一番经历,将我骄纵之心彻底击碎,我也明白了自身修为的不足。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修行之路,近期可能无心书院之事,还请各位谅解!”
说完对着孟先生几人,躬身一礼。
孟先生点头道:“就算你没领悟到这一点,我也想要提醒你。
在我灵觉之中,能够感觉到你的修为似乎得来极易,但这并非什么好事。
若心境与修为不能相合,始终是一个隐患,你自己能够认识到这一点,那就说明你也能够体会到其中的一些东西了。”
张遂点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小子正是感到如此,才想着脱离此境,去外面走走看看,以期更进一步。”
孟先生赞同道:“合该如此!”
张遂对三人拱拱手道:“小子先行告辞了,还要回府中和母亲禀报三妹之事。
这两日我会让人送一些东西过来交给孟先生,也算是为书院提供一点助力吧!”
孟先生几人向他拱拱手。
张遂又拍了拍枣树,开口道:“枣树兄,这次我可真要远行了,今天就算是道个别吧。送你一点小东西。”
说完,一个光点从张遂体内分离出来,正是那花祖一脉分离出的一点真灵。
那一点发着绿光的花祖真灵,被张遂屈指一弹,没入了枣树的树干之中。
张遂对孟先生道:“小子要放肆一下,吸取一些灵气,还望先生勿怪。”
孟先生点点头道:“适可而止即可。”
张遂点点头,也不说话。
微微闭目,以右手催动《如意册,瞬间无数分散于虚空之中的清灵之力向张遂蜂拥而来,他的右手如长鲸吸水一般将这些灵力吸入了体内。
整个君山书院灵力浓郁非常,再也不是之前张遂在云台上吸收灵力时的情况,整个书院虽然有些影响,但并不像之前云台上的那些建筑一样那么夸张。
张遂感受到意识虚空之中已经灵力充裕,再加上本来一脸淡然的孟先生,脸色又有发黑的迹象,于是果断停止,拱拱手,二话不说,御剑离去!
孟先生看着张遂离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玄丰笑道:“这小子,动静总是这般大呀!”
说话间,七八道身影从书院各处向云台这边汇聚而来,看来张遂之前的动静的确不小,将这些人都惊动了。
孟先生叹道:“我能感觉到他已放开心中顾忌,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他说的以杀证道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要倒霉了!”
玄丰满不在乎道:“以杀证道的人还少吗?那些东华派的家伙,还有半月阁的,更不用说朝廷十大神军中的几位,哪个不是杀气冲天,若是斩杀那些玩意儿,真能得证自身之道,杀个痛快又如何?!”
孟先生瞟了他一眼,道:“你这老道说的倒轻巧,你不是说他能解你师门之厄吗,现在这小子要去游历,你就没想过,你自己怎么办吗?”
玄丰闻言一愣,猛的一拍大腿。叫道:“失算了,以杀证道算怎么回事?静心修炼才是王道啊!不行,我要去劝劝那小子!”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来到近前,招呼都没打一声,随着张遂离去的方向,直接跃下云台。
张遂御剑来到张府,夜间的张府很是安静,张遂直接在大哥张阗的院落之中按下剑光。
在张遂的感知中,大哥张阗此时正斜倚在床榻之上,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张遂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轻呼了一声:“大哥!”
张阗闻声从床榻上一跃而起,鞋都没穿,直接奔来给他打开了房门。
见到眼前的张阗,张遂心中有些难受,本就因为破界之事而寿元大损的张阗,此时看起来,更是苍老憔悴,面容根本遮掩不住,看起来像是五十几岁的人。
张阗双眼之中满是期盼,一把握住张遂的手,急声道:“莘儿呢?你将她找回来了吗?”
张遂有些黯然地摇摇头,道:“小弟无能,没有救回三妹。”
张阗眼中的神采瞬间暗淡下来,肩膀都有些稍垮,叹了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步履蹒跚,看着更显苍老。
张遂跟着他来到室内,张阗坐下,以手扶额,道:“这不怪你,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本事。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带走莘儿,自己却无能为力。”
张遂道:“大哥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虽没有救回莘儿,但已知道她并无大碍,安全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着,将自己此行的经历讲给了张阗。
当张阗听闻方雄为了保护张莘,以身化器,不知踪迹之后,更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