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阮阮快醒醒!” 宋蓁阮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了穆砚书的声音,好似在喊她呢。 她费力睁眼,却瞧见自己竟躺在地上,除开喊她的穆砚书,旁边还站着不少人,穆忠泽,雁夫人甚至是那穆硕祁通通都来了,皆是凝眉望着她,神色凝重。 “怎……怎么了?” 宋蓁阮不明所以,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手里为何还捏着两纸片。分明之前她困得很,脱了外袍躺在被褥里睡觉来着,怎么醒来醒来却…… 素昔赶紧拿了件衣裳替她裹上,扶她起来时,顺势凑到她耳际问道:“少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撕毁那幅画啊?那可是老爷对夫人最后的念想了!” 什么?她撕了画? 宋蓁阮彻底清醒了,垂眸仔细翻看自己手里捏着的纸片,其中一张写着“静怜”二字。她脑袋蒙蒙,推开素昔,跌跌撞撞跑了之前那幅画面前。 堂前一片狼藉,插着梅花枝的花瓶,碎了一地。而桌上是被撕碎的画卷,毁得很彻底。 宋蓁阮哆嗦得捏着那两片纸片,去拼桌上其他碎片,却被人一个推搡,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息夫人红着眼站在她面前,愤恨道:“我瞧在砚书的面上,又一心想来帮忙忌辰的事情,对你也万分客气,生怕你累了,还特意腾出这屋子,让你这几日能歇息。你倒是好!知道这画卷于我们穆家是无比珍贵的,你怎么还偏偏瞧不顺眼它,竟然撕成这样!” “我没有!我知道这画……” “那你手里捏着什么!” 宋蓁阮语塞,她没有其他人证证明她的清白,她不可能撕毁夫人的画卷。 “息夫人,弟妹方才睡着,许是受了梦游症影响,才做了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你且冷静些。” 穆硕祁出言替宋蓁阮说话,他虽才同宋蓁阮接触几日,可依着他的观察,加之自己二弟对她的喜爱,这宋蓁阮万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冷静?我怎么冷静!” 息夫人一反往日里的平静,因着画卷被撕毁的事情,格外生气,边哭边浑身颤抖,若不是有浣言扶着,只怕是她都站不稳。 穆忠泽沉着脸,不言语,只是望着息夫人和宋蓁阮二人。 雁夫人见状,忙上前扶着息夫人,对着宋蓁阮说道:“哎呀,阮阮你怎么这般糊涂啊?你瞧瞧把息夫人给急得,我都瞧了心疼极了。这画可是老爷对夫人的唯一念想了,你怎么能如此做?” “爹,阮阮真得没有!我也没有梦游症,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我。” 宋蓁阮咬着唇,紧紧攥着手,打量着对面的雁夫人和息夫人,到底是谁想要这样陷害她? 穆忠泽忍着怒意,道:“好,那你说,是谁要栽赃你?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这顿家法逃不得!若是胡乱冤枉了别人,那惩罚就翻一倍!” “我……” 穆砚书上前拉住宋蓁阮,向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宋蓁阮万分委屈得望着他,就见他上前一步,道:“是谁栽赃的我们暂且不知道,当然也一定不会胡乱冤枉人。阮阮今日既然在这案发现场,也给不出其他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今日这顿家法,我们先行收下。” “你们?你也要跟着一道受罚?” “是,儿子既然是阮阮夫君,自然要陪她一道受过。” “不要不要,是我一人惹出来的事情,和夫君没关系。”宋蓁阮连连摇头,甚至跪于穆忠泽面前,扯着他衣袖哀求道,“爹要罚罚我一人便可!我受得住!爹,我求求你!” “阮阮,乖,起来,这罚我与你一起受。” 穆忠泽甩袖,冷哼一声,“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情谊深沉,既要一道受罚,便遂了你们愿!去祠堂跪着,老岳请家法!” 岳总管不舍,语气带着心疼,“老爷,那藤条……二公子他们……” 穆忠泽向其瞪眼,“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若再有人求情,追加三十下。” 无人敢再言语,穆忠泽也默了声,将桌上所有的画卷碎片小心捡起,拿着那一叠碎纸,头也不回得离开了清荷院。 雁夫人挑眉望着一切,以帕掩口笑笑,跟在穆忠泽身后也一道离去。 穆砚书将宋蓁阮搀起,吩咐素昔道:“去林大夫那里先取些金疮药回来,一切东西都备好,知道吗?” 素昔眼睛红红,点头应下。 “阮阮,走吧。”穆砚书牵起她的手,温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宋蓁阮向着他亦是笑笑,是啊,有夫君在,有什么好怕的? 穆硕祁目送他们几人离开,负手立于门口,望着掩面啜泣的息夫人。 “是你吧?” 息夫人身子微颤,抬眸望向穆硕祁,带着哭腔问道:“硕祁,你说什么?” “呵。”穆硕祁冷笑,“不是你吗?” 息夫人厉声道:“硕祁,你可莫要胡说,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撕毁画卷,迷晕阮阮,栽赃陷害她……至于其他的,息夫人自己心里,或许有数。” 息夫人白了脸,伏在桌上,抹着眼泪道:“我辛苦将你同砚书带大,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同阮阮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栽赃陷害她?而且,我素来信佛,一直都吃着素,我会是心思如此歹毒之人?你这般恶意揣测我,我实在心头难受啊。” 穆硕祁抬手一拳打在门框上,瞪着息夫人道:“砚书那时年岁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没忘记!过去的事情,看在爹的面子上,看在你这些年尽心照顾砚书的份上,我可以闭嘴不提,但,望息夫人自行思量一二!若你再伤穆家任何人,我一定撕下你这张伪善面具!” 息夫人呆立在原地,望着穆硕祁走远后,才跌坐在椅子上。 浣言急急匆匆将人扶稳当,可自己端茶水的手,却止不住在颤抖:“夫人……大公子难道真得知道……知道我们的事情?” “你怕了?” “不……奴婢……奴婢只是不明白,夫人您是为了二公子好,为何不告知他们真相呢?虽那方式颇为残忍了些,但……奴婢也觉得那是唯一能帮助二公子的法子了。” 息夫人缓过了神,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沉吟片刻,出言安抚道:“浣言乖,这事急不得。任凭旁人怎么说,我们一步步按照计划来,你全权听我吩咐即可。” “是。” “对了,浣溪……可找到她人了?” 一提到浣溪,浣言忍不住跺跺脚,“还没有,这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好两天了,也不见踪影!等她回来了,奴婢一定替夫人好生骂骂她!” “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