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太虚观长大的他,可是没少吃过师父炼制的丹药,但哪怕是最被师父视之为珍宝的灵丹,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
“怎么了?”许凤安有些奇怪。
吃了柿子后的玉玑子竟莫名其妙的双眼流出热泪,哭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看他年纪也不大,顶多十七八九,一个道士被仇人追杀到这种荒郊野岭之地,想必心里应该是有不小的委屈吧。
许凤安一时间心里倒也能够理解。
“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可以留下来歇歇脚,我这地方虽然简陋,但胜在一个清静,与世隔绝。”许凤安说道。
“多谢老先生。”玉玑子捧着半个柿子哽咽道。
此刻看着白发苍苍,对自己非常慈祥的许凤安,他脑海里就想到了自己那被残忍杀害的师父。
曾经师父也是对他这么好的。
“别哭了,过来陪我下盘棋,我这儿可是有好多年没来过外人了,你来的正好。”
山中枯燥,许凤安平日里趁着偷闲,就手工制作了一块棋盘与棋子。
棋盘用木头雕刻,棋子用石头打磨。
虽然做工粗糙硌手,但条件就这么点条件,自然是不能挑挑拣拣的,有的用就很不错了。
以往许凤安都是自己跟自己下,既执白子,也执黑子,前一两年还好,久了就变得乏味无趣,棋盘棋子丢在屋里角落吃灰多年。
以前教导杨安几人修炼的时候,许凤安曾与他们确认过这个世界有围棋的存在。
眼下来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生人,倒是可以用来博弈一二。
……
“太虚观建立一百四十余年,从白鹤真人起始,于我玉玑子这断了道统,我简直无颜面对历代真人。”
“想我太虚观平日里设棚施粥、冬节赠衣,助于百姓,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只追求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却不想迎来了灭观屠刀。”
“那武平侯简直暴虐无道,昏庸至极,我玉玑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桌子那侧,玉玑子痛诉着自己的经历,不时以袍子抹脸擦泪。
许凤安则一脸严肃,盯着棋盘认真思索。
万万没想到,这玉玑子看着年纪轻轻,棋术却极为高超,手法凌厉,让许凤安这臭棋篓子感到压力十足,棘手的很。
犹豫不定,刚放下黑棋一子。
就见玉玑子紧接着白子随后落下:“屠龙,老先生你输了。”
许凤安:“……”
你见过一边痛斥某人做过的恶行,然后一边下棋又快又狠,仿佛跟不用思考一样的人吗,今儿许凤安是见到了。
“那武平侯既然做事如此暴虐无道,滥杀无辜,为何却没有人去制止他呢,虽是一州南部统率,但上面总该是有皇帝监管的吧。”许凤安拿来茶碗喝了一口问道。
“老先生您久居山中可能有所不知,随着一百七十多年前大奏皇朝被镇南王朱洪幕后把持,原本的五州大奏到如今已分崩出众多诸侯世族王,皇帝什么的,早就是个摆设,说话没人听了。”
“咳……”许凤安戛然:“你说五州大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