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以为队头瞧出了什么端倪,心头一紧。
却见那人笑道:“这刀有点怪,也就值三四百钱。”
他一听这才放下心,回头之际,视线恰好落在土墙上的一排木钩。
木钩最左边有个兵籍木牌,上面依稀可以看到。
秦川,丹阳人氏,弩手,第三十八折冲府第一团。
这儿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他有些头晕,身体前后摆了摆,慢慢倒在了炕上。
“没事,这娃身子骨弱,多睡会儿就好了,王队头,要不上去尝尝我熬的羊汤?”
“对嘛,咱哥俩上去喝两口,你正好给我说道说道那刀哪里怪?”
不一会儿,头顶传来阵阵喧嚣,秦川眼皮动了一下。
他只是假装晕睡过去,要不然再被问起什么,容易没完没了。
趁这空当,他还有些事要捋一下。
那些黑衣人是受谁驱使?
骑兵又从属于何方?
为什么他们要救自己?
可救完为什么又丢到北四燧?
封五脖子上那个刺……
呼——
呼——
他想着想着,竟是真睡了过去。
…………
黄昏土道,阴风四起,封五脖子上插把刀,一瘸一拐追在身后。
他拼命跑却怎么也跑不掉,四面八方的马蹄声如奔雷涌来。
震天的战鼓声再一次擂响。
咚咚咚——
秦川蓦然惊醒,转过头紧张地看向木门。
咚咚咚——咚咚咚——
原来是上面切菜的声音,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虚惊一场。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换了身干净的内袄。
看这衣服尺寸,就能猜出是老葛的,不过除了有点肥,长短还挺合身。
他下炕活动了几下,感觉身体已无大碍,刚准备出门,就听头上有木板掀开的声音。
就见一个梯子顺了下来,老葛探出脑袋喊住他:“别出去再着了凉,从这走。”
上了二层秦川才发现,这里不仅是个伙房,还是个军器库。
很多物资都堆叠在这,分门别类归置得井井有条,再看向伙房,收拾得也很整洁。
案板前,老葛把切好的菜收进篮子,剩下的随手拎着,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推开门示意继续往上走。
上到烽台,秦川算是对烽燧的构造,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地上四层,从高到低依次是烽台,伙房,住的地方,羊舍和马厩,据说马厩下还有个地窖。
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三四层的梯子在外面,其余的却都在里面。
想到达每一层,只能通过墙外的吊篮。
这么设计用意何在?
一阵寒风吹进脖子,他刚缩了缩,就被一把薅了下去。
“有的是时间看,再不趁热吃,就都凉了!”
老葛躲在墙角避风处,按秦川之前教的摆了一圈。
洗干净的韭菜、芹菜和菠菜各一筐。
羊肉虽然只切了一碗,但层层码起足有小臂那么高。
锅里的水已经滚沸,就等开吃。
老葛把手里的菜放进锅,搓搓手道:“你狗叔……就是烽帅,不知道去哪浪了,酒荣儿和大个儿收拾土河去了,就我一人儿,还得在上面守着,咱哥俩就在这将就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