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号角声再度响起。

秦川转过头，见突厥人分出了三部兵马。

看火把集结的区域，目标应该是——北五燧。

五燧建在半山腰，西面离他最近的这侧，是片杨树林。

东北两个方向却是草地缓坡，便于大队人马展开。

六七个人守三个方向本就极难，再加上地处山林，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使用火油，更是难上加难。

秦川双手撑在墙沿，歇口气的同时，也在琢磨如何能帮他们一把。

毕竟那头一旦失守，这边陷落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他摘下铁盔，伸手挠了挠头。

冷风拂过，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林子！

秦川视线转向那片杨树林，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能把林子里的敌军引开，五燧就只需防守两个方向，那压力必然骤减。

可问题是他怎么出去？

秦川绕着烽台走了一圈，发现突厥人攻势虽停，但外围依然留有数量不少的敌兵。

休整的同时，也隔断了北四燧和外界的通道。

若想计划得以实施，他首先得穿过火场。

然后在不惊动敌人的前提下，跳出包围圈，接着一路向南，迂回到杨树林。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后面他还要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吸引突厥人改变进攻方向，然后将这些敌兵困住抑或是围……

头盔咣当一声从他手中脱落，滚到梯子口掉了下去。

不一会，下面传来一声闷响。

疯了！

自己估计是疯了！

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他手里有……五百精兵。

可现在北四燧连五个喘气的都凑不齐，上哪变五百人去。

一念至此，秦川猛然回头望向中受降城。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宛如一团迷雾。

从发出示警算起，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二十里路，就算是爬，也能爬出点动静了。

可这么久时间，非但援军未见一人，竟是连个回应都没有。

不对劲！

他蹲到墙边垂下头，心想万一没人来救该怎么办？

此时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

坐以待毙，还是博一把？

过了半晌，秦川霍然起身，朝梯子走去。

…………

途经伙房时，他看老葛依然背坐在锅灶旁。

没动地，也不出声。

秦川哪敢搅扰高人清净，径直下了楼。

一路行至马厩，他才发现酒荣儿的身影。

酒荣儿听到动静，匆匆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一番，方松了口气。

秦川稍感安慰，顾不上寒暄，直截了当问向他：“我和都戈出去一趟，能给我们多少时间。”

酒荣儿额头皱纹瞬间挤在一起，眼神骤变，似已猜到他的用意，想了想回道：“半个时辰。”

秦川在心里琢磨了下，差不多够了。

他点点头正要去换身皮甲，肩上却是一沉。

就见老头把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摇了摇头。

秦川卸下胸甲，无奈笑了笑：“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我想自己挑个死法。”

说话的工夫，都戈也从外面回到马厩。

他浑身是血，皮甲上全是刀痕，小圆盾碎成几块塌在左臂上，刀刃满布大小缺口。

秦川招呼他过来帮自己扎甲，犹豫了半天，才张嘴说道：“我需要你帮个忙。”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