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距麻绳不到一寸,下面突然传来有人倒地的闷哼声。
秦川手僵在了空中。
还有人活着?
可犹豫之间,王队头被虏后的惨状,又浮现在他眼前。
算了!
何必要遭这个罪?
他狠下心,决意为所有人选个死法,点了上去。
麻绳倏地消失在洞口。
秦川仰面躺在烽台,望向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尽力了……
还没来得及感慨,他忽然被人粗暴拽起,接着又被推搡进吊篮。
“你要是死了?我们兄弟去找谁要说法?”
就见大苟浑身是血,怒目圆睁出现在他眼前。
吼的同时,大苟拽着绑绳,两手快速交替往下顺。
吊篮左摇右晃,眨眼便滑到了伙房。
秦川从篮子里挣扎爬起,正要质问他死哪去了,就见大苟猛地一脚踹向外墙,将吊篮荡了起来。
爆炸声从地底轰隆隆传出。
刹那间,吊篮堪堪避过烽燧垮塌砸下来的土块,被一股冲击力掀翻到羊马城外。
烟雾尘土合在一起,顷刻间便将他吞没。
秦川胸口喘不过气,像是被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压着。
他嘴里都是土灰,吐了几口想试着爬起,却使不上劲,浑身针扎似的疼。
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没被炸死,也要被呛死。
命若悬丝之时,他被人背起,在烟尘里穿行,渐渐远离了四周的惨叫。
秦川吃力地转过头,望向身后。
北四燧已从眼前消失,化作一片尘埃。
或许是之前用了太多火油罐的缘故,这次爆炸的威力,远不如上两次大。
“我在那头看得清清楚楚……这些狼崽子的目标就是我们。”
声音从他身下传出。
大苟咳了几下,断断续续道:“能让中城收到示警,却严守城门按兵不动,你……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些话,秦川如遭雷击!
脑海里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碎片,瞬间关联到一处。
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从最初林中追杀,到被丢在北四燧,再到突厥来袭,加上今日中城的反常之举。
背后那些人,目的很明确。
就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杀了自己!
秦川正在心里倒推,忽然察觉到大苟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大苟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
秦川连忙翻到一旁。
他感觉手上很湿,低头后赫然看到一抹鲜红。
再瞧向大苟后背,就见皮甲碎裂成龟纹,血正从缝隙里洇出。
秦川猛地抬起头,眉宇间透着倔强,眼神清澈透明。
他叹了口气。
原本打算去西域,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
可你们不允许啊!
无论走到哪,追杀都会紧随而至。
秦川一手拖住大苟,翻过身开始往前爬,心里发狠道。
既然怎么都是个死,那就如你们所愿!
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也不知爬了多久,秦川五指已经抠破血。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时。
风沙拂过脸颊,远处响起阵阵驼铃声。
铃声清脆悦耳,回荡在耳边。
他眼皮再也撑不住,渐渐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