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上辈子她已不负师尊所托,护佑三界,这一生,做个普通修者,也是不错。
而此时偏房里,楼二狗不知何时醒来,正坐在窗边,默默盯着她,面上一派天真早已不见,只余下一丝阴郁和疑惑。
这一夜,直到天快亮,宁清漓才回去睡下,她没有修炼,而是任由自己的身体沉沉睡去,待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楼家两个壮劳力都下地去了,楼三丫正在喂鸡,楼二狗出去玩了。
“打明日起,不能这么睡了,早点起来做饭,扫扫院子,楼家穷,养不得闲人。”刘氏把给宁清漓留的饭从锅里端出来,一碗白粥,一个馒头,还有一小块咸菜。
宁清漓应了一声。
昨夜来时已是晚上,不曾见的真切,今日起来,她才看到楼明的媳妇生的十分俏丽,虽是年过三十,生育过三个孩子,可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且还带着一份这般年纪少有的率直天真。
确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婶子。谢谢你。”宁清漓微微一笑,说道。
刘氏动作一僵,大约是不知如何反应,只哼了一声便出去了。
楼三丫喂了鸡,把院子收拾好,便带着宁清漓到村口去玩。
村门口都是半大的孩子,正一起做游戏。
“这是我二哥的媳妇儿!”她颇为自豪地说道。
不少小姑娘上下打量着宁清漓,窃窃私语着。
“她长得真白,眼睛也漂亮。”
“那是,听说她爹是个秀才。”
“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娘说她爹八字不好,所以才早早死了。”
村子里的孩子没有教养,也无见识,不过是大人说什么,孩子便跟着说什么罢了。
尤其几个年纪大的,瞧着宁清漓模样清秀斯文,心里莫名泛起酸意,免不得奚落几句。
宁清漓不当回事,楼三丫却是随了母亲的暴脾气,不愿意了。
“你们说什么呢!敢欺负我嫂子!”楼三丫哇哇大叫,狠狠推了一个孩子一把。
那孩子不甘示弱,自然是要推回来的。
你来我往之间,三丫和那孩子打了起来。
宁清漓嘴角抽搐,上前一步去拉楼三丫的胳膊:“三丫,别打了,三丫……”
谁料三丫力大如牛,在村里打架从未输过,一把甩开宁清漓,将那孩子狠狠按在地上揍起来。
那孩子被揍得哭爹喊娘,求了饶,三丫才站起来拍拍手道:“敢跟我楼三丫打,我看你是皮痒了!”
后面那句大约是跟大人学的。
被揍的孩子趴在地上,呜哇哭着。宁清漓无辜地站在一旁看着,竟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想她上辈子做仙尊的时候,便是调停两派纠纷,也没有这么无力过。
谁料下一刻,变数骤生,但听三丫喊道:“遭了,翠花她哥来了!”
下一刻,宁清漓被楼三丫抓着胳膊一阵狂跑,混乱中,她回过头去,只见一半大小子手里拿着一烧火棍,气势汹汹地朝两个人冲过来,大喊:“站住!站住!”
翠花她哥今年十二岁,平日里在铁匠铺上做学徒,今日是因为病了请假一日。这般大的小子,楼三丫便是三头六臂也是打不赢的,不但如此,作为上届孩子王,翠花她哥对村里的小路格外熟悉,一番围追堵截,可把二人堵进了死胡同。
楼三丫大义凛然地把宁清漓护在身后:“嫂子你先走!”
宁清漓嘴角抽搐,很想问我走去哪啊?
翠花他哥楼铁柱狞笑一声,一根烧火棍便朝楼三丫身上招呼,瞧得她嗷嗷乱叫不说,还满身是灰。
三丫一边挨打,一边还护着宁清漓,很是讲义气。
可惜她下盘不稳,一个不好便摔了下去,连带着宁清漓一起,也倒在地上。
只听哗啦一声响,墙边的树枝勾到了宁清漓的棉衣,裂了一寸多的大口子,棉花落了一地,一起露出来的,还有那根灵簪。
刹那间,一股灵息自灵簪中满溢而出。
宁清漓脸色微变,竭力想捂住破口。
楼铁柱看的目瞪口呆,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窘迫地说道:“三丫你快帮你嫂子捂好喽,别叫人瞧着!”
说完,竟转身走了。
三丫也跟着吓到了,拉起宁清漓便往家里走,一路上防贼似的看着周围,生怕叫人瞧了去。
而宁清漓却只觉这灵簪充盈的灵息竟疯狂得往丹田之中游走,如涓涓泉水迅速充满了其中。
而这骤然增加的灵息犹如一滴水落入湖中,荡开阵阵波澜。
楼岗村旁,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楼焱骤然睁开了眼睛,他一双眸子里略过一阵红光,而后慢慢归于黑色。
许久,他慢慢勾起一丝笑容:“法器?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