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绿满轩。
“什么!你说苒苒生病了!”刚净好面的陆修郢听到她生病后,竟连早饭都没有吃,便让人备了马车直奔池府。
就连在马车上,人还不安地抓着点翠说话:“你说苒苒会不会是因为昨天太早来山上看我,这才会染上了风寒。”
陆修郢一想到这个,整个人便是自责不已,频频掀帘外看的视线中更写满了望穿秋水。
“少爷为何会这样想,而且昨夜还下了一场雨,池小姐说不定是因为夜里没有注意保暖才会染上风寒的。”点翠心里却有些鄙夷。
一个女人只起早了一点就感染了风寒,这还叫女人吗,干脆改名叫药罐子得了。
*
院中垂枝海棠被春风拂过,染上点点桃白的与昨夜被打湿一地的残绯形成鲜明对比。
先前喝了一帖药,现在悠悠转醒的池苒看着坐在床边,虽然仍是板着脸,眼神却有着些许妥协的池岚正伸手探了下她额间。
见她的烧退得差不多后,女人方才轻叹一声:“我可以让你留下那个少年,不过你最好想一下此事怎么同陆家人交代。陆小公子是个好的,可陆家的其他人,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池苒趁机握住大姐的手,像猫儿似的蹭了蹭:“多谢大姐同意,至于晨晨那边我会同他解释清楚的,我想陆家那边只要晨晨同意了,此事便成功了一半。”
“你从小就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主,大姐自然信得过你。”池岚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语,“说来也是大姐害了你们,要是大姐没有贪心的想要那么多,又怎会让你们两个牺牲自己的余生幸福。”
池苒对于她的这个想法却是摇头否定,且反过来安慰她:“我并不觉得大姐贪心,相反大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池家好,而且这条路是小妹自己选的,又何来的害。”
若是他们没有一点野心,又怎报当年之仇,她被偷走的那几年又该由谁来偿还!
姐妹间的隔阂,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随着池岚才刚离开,池苒便听到了竹兰说:“陆修郢来了。”
竹兰的传话才刚到,那话中主人便脚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更突兀地扑进了她怀里。
攥着她衣领,带着哭腔与害怕地喊了声:“苒苒。”
池苒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后,才出声道:“晨晨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还说,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可谁知道一个转眼我就听到你病了。”直到这时,陆修郢才反应过来他前面扑进女人怀里的举动有多么的孟浪,且不守男德。
“我只不过是昨晚上踢了被子加上夜里突然降温没有注意到才会感冒的,而且前面喝完药后便好了一半。”池苒用指腹温柔地摩挲他微红眼尾,又于他额间落下一吻。
“我答应过了要陪你白头偕老,走遍世间大好河山,又怎会被一点小病打倒,不过晨晨能来看我,就觉得我的病已经全好了。”
“哪里有像你说的这样,再说了我又
不是大夫。”不承认被她甜到的陆修郢羞赧的再度埋进她怀里,并且把玩着她漂亮又白皙修长的手指。
“你前面还老爱说我睡觉不老实,你现在不也是一样。”
“是,所以晨晨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我这个爱乱踢被子的毛病好不好。”
“谁,谁要教训你了。”而且他们都还没定亲,她怎么老是喜欢乱说。
也在这时,本就没有关贴的房门恰好被人推开。
“池苒,我将药给你端来了,你记得趁热喝。”推门进来的许霖在看见坐在床边,且依偎在池苒怀里撒娇的陆修郢,差点儿没有瞳孔欲裂得将手中药碗给打翻。
“苒苒,这是?”
握住他手,与之十指紧扣的池苒解释道:“说来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晨晨,只不过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嗯?你说?”直觉告诉陆修郢,她要说的话肯定与这个进来的小少年有关。
“这个孩子叫许霖,是我一个好友的孩子,只不过那位好友在几天前便去了另一个地方,临走之前,特意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我为了能让好友安心,便顺势将他认为我的义子。”池苒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许霖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随后朝许霖招手道:“阿霖你过来,这位是陆哥哥,以后也会是我的夫郎,你的养父。”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另一人羞红了芙蓉面,一人煞白了脸。
“我们现在都还未成婚,苒苒怎么能这样介绍。”
“现在还没有,并不代表不能以后,而且谁让我从小到大,一直心念念地便是能将晨晨娶回家中,到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你了。”池苒向来明白他爱听什么,又懂得恰到好处的取悦他。
“你要是在这样乱说,信不信我不理你了。”陆修郢被她暧昧的一句话而弄得脸颊泛红,更娇嗔地捶了她胸口一下。
站在双面绣小红梅屏风旁的许霖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不言不动的背景图,唯有一双黑黝黝瞳孔扫过去时,总会令人感到几分不适。
唇瓣翕动间,喃喃吐出一句:“原来女人,喜欢的都是这种类型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