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南听了点点头,又问何母:“野汉子到底是谁,总要有个具体的人吧?”
何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就是巷子口的彭木匠,他本在城南住,发大水之后搬过来的,水退了还赖着不肯走,按说城南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还不是因为恋奸情热!”
林秀秀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婆母,您休要胡乱攀咬,坏人家名声。”
“哼哼,我攀咬?叫外头人说说,他哪回一见了你不是两眼直勾勾的?家里水桶好端端的,你非拿去找他修,他还跟了来帮你提水。”
韶南皱眉:“还有么?”
何母瞥了儿媳一眼:“有天夜里,我听见我儿子问她:淫/妇,是我厉害还是那姓彭的厉害?还叫她说彭大哥,心肝好人儿,小淫/妇要舒服得死过去了。结果这淫/妇,就那么不要脸地说了。”
檀儿和樱儿不禁面红耳赤,嗔怪地怒视何母。
林秀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
林贞贞连忙扶住她,怒斥道:“老乞婆,你才不要脸,偷听儿子儿媳房事。你怎么不说你那好儿子非如此不能人道,逼我姐姐将他认识的大姑娘小媳妇扮了个遍!”
“贞贞,贞贞,你不要说了,是姐姐命苦,她不就是想逼死我吗,反正我也活够了,遂了她的意还不行?”
林秀秀掩面逶迤在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韶南听到这些私密话也很不自在,但她极好地掩饰住了,表面上浑若无事站起身,对姐妹二人道:“咱们去屋子里瞧瞧。”
何家的正房是何母在住,里面该有的家什都有,被褥整齐,一看就是殷实人家。
冲门供着黄大仙的长生牌位,看得出何母是真信这个。
东厢住着何秀才夫妻,西厢留给客人住,这两天林贞贞住在里面。
韶南又到厨房看了看煮饭熬药的地方,便准备回县衙去。
临走她叫跟来的差役跑趟林家,就说是她的意思,着林秀秀的大伯马上安排人过来,帮忙也好,做和事佬也好,反正不能真闹出人命来。
回来之后父亲还未下衙,韶南便先去找仵作钱三儿。
钱三儿问明白她的来意,道:“药渣带回来了还没有验,不瞒小姐,小人可不懂这个,得找药铺的大夫帮忙看看。正好何秀才犯病的时侯身边就有位老大夫守着,是春善堂的丁老神医,旁的不敢说,治心疾在咱们整个归川府他可是最厉害的。”
“尸体什么情况?”
“心疾发作一命乌呼了呗,嘿嘿,小人这方面可没有丁老神医有经验,他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韶南知道他水平如此,不是耍滑头,无奈地道:“那你这个月的工钱也叫丁老一并领了吧。”
自钱三儿处出来,韶南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清楚春善堂在哪里,去找了丁老神医。
原来这位丁老同林家还颇有几分渊源。当日林贞贞的父亲林佟正是跟他学的医术。
“秀才几年前就有心疾的毛病,一直在老朽这里医治。这次发作来势迅猛,死之前感觉头晕耳鸣,说是浑身无力,喘不过气,老朽摸他脉搏紊乱,心跳失常,这完全就是心疾致死的症状,说什么下毒,一派胡言。”
“药渣您验看过了么?”
“老朽自己开的药,有什么好验的。”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拿出药渣来,用小镊子小心扒拉着,连看带嗅,仔细检查过,还给韶南,“没问题,老朽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韶南松了口气,露出笑模样,说了几句感激的话,起身便欲告辞。
“丁老,您开的这几味药若是哪一味的分量多些少些,也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是吧?”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可丁老怔了怔,脸色随即变了。
“不能这么说,这里面有一味吊钟花,若是少了还好,多了就……”
“如何?”
“会令心疾发作的更猛烈,吊钟花过量病人恶心尿少,何秀才那日确实不曾如厕,这,怎么可能?”
韶南沉默半晌,方道:“尚且不能确定的事,还望丁老先不要声张!”
明天上夹子停一天,周日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