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偷听,偷偷路过地听(1 / 1)爱妃总是在磨刀首页

素质跟着那侍女去了漱月小榭。    漱月小榭确实要比她住的移风坞偏僻许多,也要宽敞许多,它依湖而建,湖边有葱葱茏茏的花树,是一处很清静雅致的所在。    然而今天这里有些静的不同寻常。    往日漱月小榭中来回侍候的侍女家丁们都老老实实地站在湖边站成一排,静默地低着头。    湖中间的漱月小榭静悄悄的,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素质故作镇定,对引她来的那个侍女问道:“大人何时来的?可知为何将你们姑娘和流采叫进去?”    那侍女福了福身,回答:“大人来的突然,不过坐了一会儿,就不让奴婢们近前服侍了,奴婢瞧着不大对劲就立时去告诉素质姑娘您了,至于为什么……那时奴婢正在茶房备茶,就不太清楚了。”    她心想八成就是狸奴的事了。    素质想过去,却被两个陌生的侍卫拦住了去路,看衣着服饰,应该是齐不维从琢玉外头带过来的侍卫,这两人干巴巴地说:“大人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过去。”    她笑着福了福身,柔声道:“我是里头含章姑娘的妹妹,名唤素质,还烦请两位帮我通传一声。”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塞进其中一个手中。    谁知那人看也没看那镯子,直接还了回去,依旧是干巴巴的语气,“姑娘客气了,在下这就去为姑娘通报。”    素质捏着那玉镯,很是尴尬——不过是贿赂齐不维身边的一个侍卫,她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才拿出这个晶莹剔透的玉镯,没成想还被拒绝了。    很快那个侍卫出来了,“大人请姑娘进去,请吧。”随即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她便没有心思去尴尬了。    素质站在门口敲门,“主公,素质求见。”    门里头传来齐不维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她推开门,发现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狼藉模样,齐不维也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冲冲,依旧还是表情淡淡,却让她觉得更加不妙。    含章直直地跪在地上,垂着眼,也没看我。流采垂首站在一旁,也没什么表情。    这屋子里没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可怕。    齐不维见她进来,打量了一番,意味不明地问道:“素质,我今日在漱月小榭见着了一样活物,含章说是她自作主张留下来的,流采与你都并不知情,可是我却不太相信。唔……说了这么多,你先猜猜看,含章养了一个什么东西?”    素质背后的冷汗一下流了下来,她从没见过他真正发火的样子,是以她最怕他这幅轻声细语的模样。    于是连忙跪下,强自镇定地说道:“无视主公警告,自然是有错。可是不过是一只畜牲的事,想来主公小惩大诫便是了,何必如此动怒呢?此事……”    素质看到跪在旁边的含章微不可见地对她摇了摇头,于是咬了咬牙,继续说,“此事素质虽不知情,却愿意与含章一同受罚,请主公责罚。”    齐不维坐在主位上,动作优雅地拿起茶杯吹了吹,笑道:“呵,你们俩倒是姐妹情深呢,只是这哪里是只是一只畜牲的事情,你问问你这个好姐姐,她可是有天大的本事啊,竟能让流采也帮她瞒天过海。若我今日不来,流采,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嗯?”    一直沉默的流采也跪下来,没什么语气地说:“青七知罪,甘愿受罚。”    素质心里一紧,才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    流采是齐不维的心腹,年纪不大却处事沉稳老练,由她来监管琢玉中的大小事务,齐不维向来十分放心。    可是如今流采竟然帮她们两个隐瞒了狸奴的事情……此事连素质自己都并不知情,许是含章怕她担心而没有说,只是此时东窗事发,当真是难办。    齐不维这样的人大多心思复杂,若是他再脑补出一个什么“柔弱少女策反主公心腹”的故事,那不仅是含章,恐怕流采也是死罪。    素质心下大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把头扣在地上,脑子里却飞快的在想如何应对。    “既然你说责罚,那也可以,含章,你去亲手杀了你的那个小宝贝,这事便了了,如何?哦对了,素质你刚刚不是说,要与含章一同受罚吗?那便一起去好了。”    他此话一出,不止是素质,连流采都震惊地抬起了头看着他,反倒含章还是垂着头,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怎么了?既然事情是由那猫引起的,那就由那猫结束,不是很公平?”齐不维摩挲着额角,又对流采说道:“流采,去给两位姑娘拿两把匕首出来。”    流采跪在地上犹豫不决,迟疑着想劝他:“大人……”    齐不维狭长的眼微微一挑,声音瞬间冷了好几个度,“我几天不来琢玉,竟不知这院子都不受我的控制了?流采,她们的事情可以了结,你的事,我还得慢慢说。”    流采的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素质脑袋上都是汗,手死死地抠着地,心想,若实在不行,就只能舍下狸奴,总不能因为它而真的搭上含章和流采的性命。    如此想着,便猛然抬头,想应下他的吩咐。    跪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含章却拉住了她,含章面容雪白,却并不如她和流采一般慌乱,竟然还笑了笑,对她说:“素质,你和流采姑姑都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和主公单独说。”    素质当然是不想走,含章却坚定的看着她,她又去看了看上位的齐不维,发现他神色淡淡,并未出言阻止,便只能深深地一叩首,与流采退了出去。    两个人退了出去,本应当回到各自的住处等着齐不维最后如何处罚,走在半路上一处僻静所在,她对着流采俯身行礼,:“素质谢过流采姑姑相帮的恩德,却不想连累了姑姑,素质万分羞愧。”    流采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没事,我也不是想要帮你们,你不用谢我。”    素质当时虽心有困惑,却以为只是流采心里别扭不愿说出口,直到很久以后,素质见到她面目表情地逗弄狸奴,才知道原来今天她真的不是为了救人。    当然那是后话了。    此时她对流采道过谢之后实在放心不下含章那边,便故作惊慌道:“哎呀!我的簪子不见了!姑姑,我可得回去找找!”    好像有些耳熟。    流采的声音中罕见的带了些笑意,“又是大人送的吗?”    素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额……这个……”    流采摆了摆手,“要去就去,不过以你的智慧,还是多小心些,别让大人发现了。”    素质:……    我的智慧怎么了!我也是很机智的!    于是在流采的默许下,素质又偷偷溜回了漱月小榭,不甚光彩地……偷听。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听一下而已,路过嘛,我是偷偷路过的。    里头很安静,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含章幽幽叹息一般的声音,“阿计……”    素质心里一哆嗦,没想到齐不维真的就是含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只是……齐计?这名字……额……当真别致。    却听到接下来齐不维冷冰冰的声音,“我说过了,我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你自己也知道,他早就死了,你应该叫我主公。”    含章沉默了一下,继续说:“好吧,那就主公。”    “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与流采并没有什么私下里的交情,她帮我,只是怜悯我们。你今天发了这么大脾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齐不维没有说话。    含章叹气,“你在怪我对你不再如同以前一般亲热,可是你一遍遍地推开我,伤害我,我也会累的。”    齐不维还是沉默,没有否认。    素质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知道原来硬梆梆的大冰块心里也有如此闷骚的想法觉得很是玄幻。一方面又心疼屋里的那个少女,她看得如此透彻,却又束手无策。    齐不维他当真不会爱一个人,他心里既然也是想着含章的,流采尚且知道维护她,他却这样对她,难怪含章不再喜欢他了。    过了许久,齐不维才反驳道:“与此无关。”    只是连门外的素质都觉得,太没有说服力了。    含章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你变成如今的模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怪你。只是我与你的事,当与旁人无关,素质还小,你不该总是吓她。”    “我没有吓她,她是我训练出的杀手,她既然想活下去,这些事她早晚要习惯。”    “至少狸奴的事情,别逼她了。”    然后是一声冷笑,他有些嘲讽地说:“你为了这种事情倒是很快就对我服软了。”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是含章的声音,她说:“素质很喜欢狸奴,你我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我们身处地狱,再不能开心地活着,却总不至于连一个孩子的心愿,都容不下。”    然后是一声响亮的的关门声,素质躲在柱子后面,看到齐不维摔门而出时,一瞬间通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