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陈楚圆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上-床而已,毕竟她喜欢女人,而有什么比看曾经的对头躺在自己身下折辱她更能让人觉得出气的方式呢?
尤其是,在陈楚圆眼里,她们两看相厌。
曲深玉还记得陈楚圆曾经说过,她就喜欢看别人看她不顺眼还不得不在她面前忍气吞声的样子,曾经越是对她不屑一顾的人这么干她就越有成就感。
别说,还真有人不知怎的从针锋相对莫名其妙喜欢上她了,结果跟她在一起不到一周就因为给她写的忏悔信有错别字被她给踹了。
曲深玉还记得当时那家伙脸都给气绿了。
她垂了垂眸,陈楚圆脾气不好,耐心也算不上好,应该是玩不来什么攻心的把戏了,所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不,曲深玉觉得,陈楚圆或许没有跟自己上-床的意思,但想折腾自己的心肯定是真的,她找上门来时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和兴奋根本就没收敛过。
然而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帮了她。
曲深玉扭头看了一眼几米外的大门,思索片刻才轻轻将书放下,将反锁的门打开,又轻轻合上门。
不管陈楚圆是今天没兴致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对曲深玉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能拿自己换这么多钱,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曲深玉原本也没有考虑过这种做法,她还没毕业,赚钱能力有限,都做好了被债务缠身一辈子的打算了,而陈楚圆的行为,确实是让曲深玉懵了一下,说实话,曲深玉确实是为此而感到了难受,从小接受着正常三观教育的人都很难平静的接受这种事。
但她不喜陈楚圆的行事作风归不喜欢,却也很清楚这是一条怎样的捷径,而陈楚圆又是出了名的大方。
在很多事面前,自尊自爱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陈楚圆,对曲深玉来说并不是多难以忍受的人。
曲深玉自嘲的想,曾经她以为自己有多清正,然而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哪怕是做这种她瞧不起的事。
可重病在床的父亲,年纪尚幼的弟弟,以泪洗面的母亲,能撑下这一切的,竟只剩还没有毕业的自己。
曲深玉不知道这算不算为自己找借口,她只知道,别的什么都是虚的,而她现在只需要钱。
回到次卧,曲深玉有些疲惫的躺了上去,周围都是陌生的气息让认床又浅眠的曲深玉有些失眠,身上的衣服是陈楚圆留下的气味,是带着些许奶香的檀木香。
陈楚圆这人喜新厌旧,头天喜欢的东西隔天就不爱了,喜欢的香气倒是没变过,上学时班里的座位都是按成绩排的,以至于跟陈楚圆相看两厌的曲深玉坐了很长时间的一段同桌,对这种香味很熟悉。
闻着这样与陈楚圆身上如出一辙的气味,曲深玉缓缓的睡了过去,梦里,没有沉重的现实,而是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这不是曲深玉第一次梦见她了。
但哪怕是梦里,陈楚圆那狗脾气也没有变化,因为曲深玉不擅长异想天开,哪怕是梦,都是曾经经历过的。而陈楚圆,对她向来不感冒,那会儿她每天对着跟班同学笑得开心,转头看到曲深玉就能垮起个脸。
但陈楚圆也有冲她笑的时候,她求人时也是高傲的,那天全班一起去野餐,跟她玩得好的都跟她一样要风度不要温度,而曲深玉则老老实实穿着妈妈挑的外套。
陈楚圆不想跟男生借外套,她男女有别的意识从小就有,于是冲她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喂,曲深玉,外套借我穿穿。”
曲深玉本不想理她,但见她冻得发抖,又心软还是脱下外套递给了她。
本来皱着眉的陈楚圆这才眉眼舒展,给了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
说实在的,曲深玉当时就想让她把衣服还回来。
然而当时陈楚圆心情好,便冲她笑了笑,低垂着眉眼看她,唇边的笑意跟身后的桃花相映成辉:“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以后你就不在我的仇人名单上了。”
她难得有对她这么好脸色的时候,曲深玉被晃了晃神,没能第一时间回答她,然后,她就因为‘傲慢’没有顺水推舟同意而重新被她放回了仇人名单。
陈楚圆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且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记仇的点总是奇奇怪怪,以至于小时候曲深玉对她是真的相看两厌,后来反而因为她小学生一般的脾气而哭笑不得,没那么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