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父很不满意我现在的身份。”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此话一出,直接叫直哉的表情微微凝固,“他是来提醒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着主母的位置。”
她话音刚落,直哉不忿的声音便响起:“叔父怎么能这么说!明明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本来就是……”
樱指柔软微凉的手指轻轻压住禅院直哉的嘴唇,眼神悲伤:“我知道我们家直哉是为了我好。不过已经够了,我已经不再肖想着主母的位置。”
“会很累的。”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叫直哉一愣,脸色变得难看起开。
——因为他回忆起了母亲病重的最后两年。
那时,他因为正在接受术式觉醒后的训练,于是并不知道母亲病情具体的情况。磨砺两年,等他好不容易从训练室中走出,迎接他的却只有被医生下了数次病危通知,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陷入弥留之际的母亲。
他逆着光看着病床上已经受脱了相,却还在努力喘息的母亲,听到了弦崩裂的声音。
那时他做了什么来着……哦,对了。
禅院直哉不顾一切地想要恳求父亲给她药,好缓解最后的痛苦,可直毘人拒绝了他。
“有人比你的母亲更需要这些药……直哉,作为我的儿子,你要从现在就理解这个道理。”面对泪流满面无比脆弱的直哉,直毘人只是用最冷漠地方法在这个时候告诉儿子,作为未来家主所要承担的责任。
妻子已经没有了挽回的可能,直毘人权衡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但直哉不可能理解他,他只知道,父亲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母亲,以及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像他那样不偏不倚。
小小年纪的他,除了在母亲最后的那刻握住她干枯的手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临终前,母亲似乎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眼泪打湿了她的睫毛,无神的双眼满是不舍。干枯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禅院直哉立马俯身凑到她的嘴边,想要听清楚她最后说了什么——
“直哉,妈妈爱你。”
霎那间,母亲的声音似乎与樱枝的声音重合。禅院直哉颤抖了一下,感觉身体有些冰冷。神色的眼瞳抬起,对上了樱枝微微担忧的视线。
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樱枝带着些凉意的手指触碰到禅院直哉的额头,翠绿色的双眸之中,粉色的光泽逐渐浮现,她缓缓道:“……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我有点担心。”
禅院直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没什么……就是你和扇叔父聊了那么久,我有点担心。”
“这段啊。”樱枝松了一口气。
她仿佛没有看见禅院直哉的眼神有多么可怕似的,自顾自朝他微笑,纤长的五指插入他的黑发当中,柔声安慰。
直哉的语气轻松,甚至话尾高扬,一点也没有让樱枝察觉到,他的心中酝酿着怎样阴暗的想法。
他不能再错第二次——如果妈妈能成为他的东西就好了。
视野当中,随着禅院直哉的黑化值飞速上涨。樱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愈发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