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兰:“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灰谷龙胆:“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我:“……”
今牛若狭的橄榄枝被无情地折断了。
当事人莫得感情地说:“那你们就滚吧,滚远点。”
“喵!”
“喵喵!”
“喵喵喵!”
第一声是柚子二号的叫声,第二声是灰谷兰的声音,第三声是灰谷龙胆的声音。
今牛若狭额角的青筋暴起:“你们是看芙柚子好说话,打算赖着不走了吗?”
我是没看出灰谷兄弟的猫叫声中哪里有显露这种意图,只是觉得他俩学的挺像的。
也挺像流浪猫的。
父母早亡,和监护人关系不和,在学校待不下去,还没有加入帮派……
我摸了摸今牛若狭的额头:“大家都是猫科动物,你让让他们。”
“芙柚子,你……就惯着他们?”
“我们是前辈。”
我踮起脚尖,又亲了他一下,青年的表情瞬间柔顺下来了。
……恋爱期的男生果然好哄。
“又亲?”灰谷龙胆阴阳怪气道,“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灰谷兰也嗤了一声。
“我还是不能同意你收留他们。”今牛若狭的声音小了下去,“我都没有和你住一起……”
今牛若狭目前和荒师庆三合租了一套公寓,健身房也是两人合伙开的。
“谁说我要和他们住一起了?”
今牛若狭:“嗯?”
我指着这条街说:“你知道这条街为什么只有我一家店吗?”
“难道不是地理位置偏僻没有商家吗?”灰谷龙胆回答。
“NO!”我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父亲买下了这条街,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我家的,因此才只有一家店。”
众:“……”
“灰谷君,龙胆君,想住哪一套随便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我也会让人送来的。”
我看向心情明显变好的今牛若狭,打趣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
深夜时分,柚子二号在隔壁不停地叫,吵得我无法入睡。
我给它开了一盏小夜灯,它总算不再吵闹了。
灰谷兰不准今牛若狭把猫带走,而我又怕灰谷兰不知死活强行抱猫,只能把猫扣在我这里。
“你也很无奈吧,明明主人应该是春千夜。”
我给明司春千夜发了邮件,告诉他小猫在我这里,他随时可以过来看。
但我没告诉他灰谷兰用猫薄荷作弊的事。
“可别跟灰谷兄弟学那些阴招,积极健康地长大吧,春千夜同学……”
后半夜,猫不叫了,隔壁开始扰民。
——是的,隔壁。
灰谷兄弟最终选择了住在我的隔壁。
而我二楼的阳台,是可以直接通往他们的房子的。
我披上外套,顺着栏杆爬了过去。
音乐和灯光都开得很high,这两人竟然半夜在蹦迪!幸亏没有其他邻居,否则又要浪费警力。
我拉开窗户,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味道我认得。
卡特兰中圣诞玫瑰的香气,混合了柚子皮和薄荷的香气,是一款名为“今日重逢”的利口酒,度数不低。
我不喝酒,这是兰先生喜欢喝的酒。
我收藏这些酒在隔壁屋子,纯粹是因为瓶子好看——怎么就被这两个家伙翻出来了呢?
“到此为止了!”
炫目的灯光和嘈杂的音乐里,有两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少年。
“是芙柚子小姐嘛。”灰谷兰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喝一杯呀。”
他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变得湿湿亮亮,前额也沾了酒,金发耷着。地上滚着两个酒瓶,脚边还有一个瓶子,显然喝得不少。
他手上的绷带已经解开了,露出了凌乱的伤口——没再流血,但痂还没完全结好。
“灰谷兰。”
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因为我一直排斥说出“兰”这个字。
“你不知道打过疫苗不能喝酒吗?”
我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扔到了旁边,转头质问灰谷龙胆:“你这个弟弟怎么当的,也不拦着你哥哥,就一起疯?”
灰谷龙胆靠着沙发,跟着音乐声摇头晃脑,十分痞气地朝我抛了个飞吻。
“跟我结婚吧,小柚子,我不想努力了。”
……说得好像他努力过似的。
我掐了音乐,又把晃眼的彩灯关了,打开了吊灯。
“灰谷兰,你在干什么?”
我刚转身,就看到灰谷兰点了一根烟,姿势娴熟地抽着。
这烟又是哪里来的?我没有收藏香烟的习惯啊。
“哥,我也要一根。”
“OK。”
“休想!”
灰谷兰扔给灰谷龙胆的香烟被我半路截胡了,我将烟对折后扔到了地上。
“你们两个看看自己,还像个学生吗?”
……虽然目前退学了。
下一步怎么办啊?送他们去工地上搬砖吗?
我开始牙疼了。
“芙柚子,你是好学生吗?”灰谷兰低声问道。
“我当然是咯,你以为我是你啊。”
他突然凑了过来,一口烟气乘着窗外吹进的风,吹在了我的嘴唇上。
“好了,你不是好学生了。”
他嘴角一牵,露出甜丝丝的笑容。
啪——
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不重,但侮辱性强,成功定格了他的笑容,也把正在无音乐蹦迪的灰谷龙胆定住了。
“灰谷兰,你抽烟,喝酒,打架,收保护费,随身携带危险物品,教坏弟弟,对警官先生不敬……这些,我先不跟你算了。你知不知道野猫很有可能携带病毒,你今天刚打完疫苗,就迫不及待送死吗?”
“你死了倒是对社会造不成什么损失,但你死了,龙胆君怎么办,他连个毕业证都没有,脑子又不好,你这是要他以后沿着新干线一路乞讨为生啊……”
灰谷龙胆梗着脖子:“艹!”
“你能不能让我以后想起你,想起灰谷兰这个名字时,能有点自豪感……算了,能有点开心的回忆?”
“那天晚上你不顾危险爬了12楼,说要带我离开,我是真的有被感动到,这份乖巧和正直,就不能维持久一点……”
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这两个醉鬼听进了多少,可能一句也没听进去吧。
“你听一下医生的话,至少别在这段时间喝酒,行吗?”
灰谷兰耸了耸肩,发出了一声极淡的嗤笑。
然后两只手分别撑在了我身体两侧的墙壁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低头靠近,近到几乎冒犯的距离。
“那你要看着我,我才不会乱喝啊。”他缓缓闭上眼睛,“……看紧点。”
酒气、烟气和鼻息,互相缠绕,互相顶撞,全部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恍惚间,我甚至觉得像是在那处落了一个温热的吻。
肩膀一沉,不到三秒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灰谷兰竟然靠在我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