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又觉着十分的心酸。
她娘伺候了李循那么多年,她又从小就服侍李循,若说以前是还没成婚,不好收房,可如今与那沈氏成婚四个多月了都未曾圆房,世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没尝过人事,怎的于这事好像就不热衷呢?
翠屏揽镜自照,不禁又描深了自个儿的黛眉,往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将衣服收拾的整齐,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李循刚刚又出去处理公务了,怕是得晚上才能回来。
*
在蜀地平叛时,李循隐约听闻了一伙叫做“渡善教”的教社。
这组织规模庞大,信徒多是些农民或平民百姓,且成立的年岁十分久远了,距今怕是得有七八年的时间,如今渡善教的头目姓高,据说便是蜀地叛臣高镇的兄长。
不过这还是些捕风捉影的事。
渡善教结社这些年来,倒一直安分守己,信徒信奉的也是佛教净土宗,朝廷前些年内忧外患,明熙帝上了年纪,对此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李循去了蜀地一趟,总觉得留着这渡善教始终是个隐患,便秘密奏报了明熙帝,安排锦衣卫彻查此事。
夜里忙到很晚,在外头与几个锦衣卫吃了些酒,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是不早了。
沈虞照旧在琅玕院等他。
“妾身熬了醒酒汤。”她抬了抬手中捧着的食盒,脸上挂着熟悉而温柔的笑。
李循瞟了她一眼。
他只打发小厮回来说不在府中用膳了,她怎的知道他会在外头吃酒?
其实,沈虞也不知他会在外头同人吃酒,只是早些时候便叫人备下了,有备无患。
进了屋,她将醒酒汤端到案几上。
沈虞那一双手生得甚是纤细白嫩,十指纤纤若削葱根,说是手如柔荑也不为过,可右手如今却缠了层纱布,颇为影响美观。
“手上的伤可好了?”他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李循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又十分的低沉清冽,一字一句如冰玉相击。
“回世子,妾身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她一笔带过那夜发生的事,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还算是懂事。
只是,也不知这懂事有几分是装出来的。
才嫁过来没多久,继母王氏喜欢她,连妹妹李芙都给她说好话。
李循面上没什么神情,眼神却冷了下来。
“出去。”他突然说道。
沈虞一怔。
怎么前一刻还在关心她,下一刻就……
不过她也并未纠缠于此,垂眸道了个万福,如往常一般又轻声嘱咐了一句,“世子早些歇息。”便跟着举步走了出去。
李循也没喝沈虞熬的醒酒汤,叫人端了出去重新换了一碗,三更天的时候,就准备安置了。
他打发人去准备热汤。
翠屏一直在外头守着,闻言立刻挤掉了一边的婢女,扭着腰走了进来,指使小厮道:“世子要沐浴,你们快去抬水,我来替世子铺床!”
小厮连忙应诺而退。
李循去了净房沐浴,以往他都是自己一人洗,不让旁人假手,可今日翠屏心思蠢蠢欲动,李循正好喝了酒……
她在房门外娇声问:“世子,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净房中水声哗啦啦,传来李循品不出喜怒的声音,“在外头候着。”
翠屏有些失望,又不甘心。
难道就要错过这天大的机会?那个沈氏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县主、王氏又不敢管世子房里事,若是真等以后世子纳了旁的良家女为妾,她那时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时候!
想着,翠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要爬床的决心。
待李循出来的时候,屋里头已经没人了。
房门关着,银灯也没人来挑,映得屋里有些黑黢黢的。
空气中还浮着一层腻人的脂粉气。
李循皱了皱眉,也没多想,半敞着亵衣便往卧房去。
“世子……”
走到床侧,耳边忽地被人吐了一口香得几乎腻人的气。
黑暗中,有个绵软的女人躯体贴在了他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