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栖身青陆,只因为我的存在,青陆作为不死的仙境历代传说。”
这是她第一次同我谈起她的过去。
我仔细寻找她字句里的每一个情绪,不敢放过任何细节。
可我没经历过她曾经的时代,很难完全理解她的表达。
比如她所说的,青陆,是什么?
超越荒古的时代很少有记载,负责整理记载的人本身也够不到那般久远的辉煌时代,更何况我,一株没有什么本事、借着山神的光姑且能够算作神的雪莲。
这就是我与她的差距,每到这种时候,我总能清楚意识到我与她的相逢,不过运气使然。
运气使我恰好在她的雪山上发芽,恰好遇上她最脆弱的阶段,恰好被她慌不择路地看作钦鸿,然后到了现今的地步,甚至还生出点自以为是的侥幸,以为自己能够真正代替钦鸿。
我不知道青陆是什么。
“你不知道青陆。”山神淡淡地说,听不出来悲或喜。
或许是悲伤的,因为她接着说:“青陆被毁了,不该死的人都死了。”
“该死的人也死了。”
她倚在我的怀抱里,语气平淡地讲述这些满是鲜血与尘埃的过往。
我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敢伸出手摸摸她的后背,刻意将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就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咪,亲昵地蹭蹭老虎的颈毛,又怂又大胆。
被摸的大老虎没有反抗,也没有同样亲昵的回应。
“你知道该死的人是谁吗?”
她忽然这么问,也许是在问我,却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自顾自往下接着说。
“那时候,最该死的人是钦鸿。”
“该死的人死了。”她说。
“所以小草,为什么要去怀念她。”
为什么要去怀念她。
为什么最该死的人是钦鸿。
为什么最该死的人死了。
为什么要去怀念她。
我也不知道。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四肢逐渐泛起寒意,就像初秋忽然的风拂过海面,带来忽然的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