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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鲸和凌空告别后,宋芜便回了2号监舍楼,坐着电梯直上九层,在沈斜的牢房内乖乖等他回来。

没一会儿,他挺直的腰背就弯了下来,最后趴在桌子上,眼皮渐渐垂下——除沈斜外,其他囚犯每天早晚皆有一段劳作时间,他也不例外,加之先前又在洗浴楼顶上的泳池内游了几圈,这会身体实在疲乏,只想合上眼睡觉。

但想起沈斜还没有回来,宋芜快合上的眼皮又猛地睁开,只是睡意上来了,不免眼泛泪花,还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好在沈斜独自一人,去来都很快,终是在宋芜彻底睡着前回来了。

沈斜在桌边坐下,往手心里挤出些药膏,两只手合起搓了几下,感觉到手心热了后,便朝一旁昏昏欲睡的小玫瑰唤道:“阿芜,把手伸过来。”

“嗯。”

听到沈斜的声音,宋芜迷迷糊糊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沈斜低笑:“错了,另一只。”

宋芜困得都睁不开眼了,听到沈斜说错了,就乖乖地收回手,换了另一只,混沌的大脑压根没理解沈斜的意图。

直到沈斜两只沾着药膏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腕,以一种十分温柔的力道揉按着他手腕红肿的地方,才渐渐反应过来,想抽回手,却被沈斜制止了。

“别动。”沈斜道,“不然你明天会更难受。”

宋芜打了哈欠,眼泪汪汪道:“我自己来就行,沈哥你去休息吧。”

沈斜却岔开了话题:“你想听鲸的故事吗?”

宋芜快合上的眼睛登时睁开:“可以说么,鲸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沈斜笑道,“在这呆久了,有些事想不知道都难。你只是刚来不久,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你,改天凌空那个大嘴巴,也会说出来。”

听沈斜这么一说,宋芜放心了:“想听!”

沈斜见宋芜果然如他所想的忽略了被他揉按的手腕,心中一笑,缓缓说道:“鲸来自奥斯汀帝国,父母早逝,和大他十多岁的姐姐相依为命……”

从鲸会被关进编号1314狱星便知,他的故事注定不愉快,甚至很俗套——鲸的长相冷硬,勉强可以夸一句俊朗,但他的姐姐则不然,生的貌美却既没有庇护她的人又没有自保的本领。一旦惹来有权有势的恶人的觊觎,下场便难以预料。

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鲸的姐姐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等鲸再见到姐姐的时候,已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从很高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像只折翼的鸟儿一样摔在地上,再看不出曾经美丽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关于复仇的故事,鲸用重达八吨的拟态,压死了所有欺负他姐姐的人。

再后来,他便来到了这儿。

听完,宋芜沉默了许久。他后悔了,他不该好奇,这里是狱星,他早该想到会被关进这儿的人无非三类,要么当真穷凶极恶,要么是被冤枉陷害,要么就是鲸这种令人无言的情况。

“鲸他……穿裙子是爱好,还是?”宋芜道。

沈斜低着头,望着小玫瑰在药膏的作用下不那么红肿了的手腕,说得委婉:“他只是想再见一见她。”

宋芜听懂了,他爸爸去世后,有一段时间他父亲便活成了爸爸的模样,服装饮食爱好通通都和逝去的爱人别无二致。

直到有一天,他发烧躺在床上,误把父亲看成了爸爸,哭得很惨烈。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好似一夕之间从失去爱人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沈斜抬眸,望见小玫瑰神情低落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后悔,便挑挑拣拣说了几件自己幼年时的趣事,才把人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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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药膏用了大半,沈斜才堪堪停手,起身去卫生间把手上的药膏洗掉。

洗手台上放着洗干净了的牙缸,一只蓝色的牙刷斜插在里头。

牙缸被牙刷占了,那这几天小玫瑰睡在哪的?沈斜忽然注意到这个问题。

几下洗好手,沈斜转身出了卫生间,却见小玫瑰头枕着没受伤的那只手,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斜扫了眼一旁的床,床单平整,上面没有一丝皱纹,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一看便知这床在他不在的三天内没被人睡过。

再看看宋芜轻易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样子,沈斜想,他大概知道小玫瑰这几夜是怎么度过的了。

“阿芜?”沈斜走到桌旁,俯下身,在宋芜耳畔低唤了一声。

宋芜皱了下眉,不仅没醒来,头还转了个方向。许是枕着一只手的姿势不大舒服,不一会儿,他垂下的伤手就缓缓抬了起来,欲双手交叠枕在头下。

见状,沈斜赶紧出手阻止,然后小心地抱起宋芜,把人轻轻地放在床上后,又扯过被子把人严严实实地盖住。

他便坐在床边,低着头,静静地盯着熟睡的小玫瑰——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被他的气息包围着。

许久后,沈斜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玫瑰的脸颊,拇指的指腹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抚过小玫瑰红润的唇角。

“晚安,我的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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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柔和的阳光徐徐洒落监区。

吃完早餐的囚犯们,陆陆续续来到监区广场。比起傍晚放风的时候,这会的囚犯们戾气要小些,不是散步活动,就是三五成群玩些小游戏。

没多久,他们嗅到一股熟悉的强大气息,一回头便看见一头威猛的白虎嘴里叼着个牙缸走来,而牙缸里头窝着的正是一朵红艳的小玫瑰。

囚犯们觉得这一幕格外眼熟,因为三天前,沈斜赴约应战的时候,也是这么出场的。殊不知日后,这一幕会在每一个平静又有阳光的晨间出现,而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羡慕又嫉妒。

沈斜环顾左右,挑了个安静又阳光正好的地方,走过去卧着,然后把嘴里的牙缸轻轻放在身前。

小玫瑰迎着晨风缓缓绽开花苞,但花香却被一旁白虎的气息牢牢锁住,不让周遭的囚犯有机会闻到一星半点的玫瑰花香,然而此等霸道的行为,却无人敢说一句话。

白虎伸爪,把牙缸往怀里揽了揽,然后便合上眼假寐,和小玫瑰一起享受晨间明媚又柔和的阳光。

凌空远远地看见他俩,想过来一起晒太阳,却被鲸拦住,扯到了别的地方。

“你要干嘛?别拦着我啊,我要找小玫瑰玩,你和沈斜都没意思极了。”凌空抱怨道。

“编辫子。”鲸抓起辫子给凌空看,他的辫子睡了一夜,已经有些松散。

“???”凌空无语,“你大爷的,拿我当佣人?”

鲸沉默地望着他,眼神执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后,凌空无奈答应:“行吧,真是欠了你们这些小屁孩的。”

不过就算没了凌空和鲸的打扰,沈斜和宋芜静谧又美好的晨间时光,也没能持续多久。

温雀找了过来:“阿芜,有人申请了网上探监,指明要见你。”

白虎睁开了眼,温雀瞧见了,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啊。”

小玫瑰跳出牙缸,从拟态逆转回人身,惊讶道:“找我的?狱规上不是说,犯人入狱满一个月才能见外人吗?”

“这一条是限制犯人的,并不限制外人。”温雀笑道,“那么你要见吗?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拒绝掉。”

“不,我要见!”宋芜神色间有些激动。

今年五月初,他父亲有事外出,说好会在他生日前回来,可生日前夕却忽然联系不上了。到了生日当天,他请假回家等了一整天,也没能等到父亲回来。

后来他去谷神星的执法局,登记了父亲失踪的事,然而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他每每询问执法局的工作人员,得到的回复都是——很抱歉,没有发现您父亲的下落。

宋芜想,说不定是他父亲平安归来了,又或者是谷神星的执法局有了他父亲的下落,才会有了这通探监申请。

越想越激动,宋芜有些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吧。”

温雀莞尔一笑:“那就跟我来吧。”

宋芜甚至忘了挥别沈斜,就急匆匆地跟着温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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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阿芜。”

会见室内,慢慢投射出一个人影。

不是宋芜心心念念的父亲,也不是谷神星执法局的工作人员,而是害他至此的好友兼室友——林蒲。

与宋芜一样,林蒲也是植物拟态,不过宋芜是花,而林蒲却是一株草。论相貌,他不过清秀之姿,论才华,他在机甲学院机甲制造系里永远被宋芜压一头。论家世背景,两人明明都来自偏远星,但宋芜平日所用皆是最好的从不缺星币,而林蒲却是普通人家,什么都要省着用。

就是这样相似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最后却被分在了同一间寝室内,若是林蒲性子好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是个表面腼腆单纯、内里却心机又善妒的人,日久天长之下,难免看宋芜样样不顺眼,即便宋芜一直拿他当好友,且从没对不住他。

宋芜脸上的激动之色褪去,抿紧了唇:“我并不想再见到你。”

林蒲并不在意宋芜的冷脸,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几遍宋芜身上的囚服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阿芜长得好看,穿囚服也好看,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呢。”

宋芜快被他气死了,但硬是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意申请结束这场会见。

“你申请见我,就是为了夸我好看吗?”宋芜板着脸,面无表情道,“对,我就是好看,谁看了都喜欢,在哪都讨人喜欢。”

林蒲有些惊讶,不禁以一种惊奇的目光望着宋芜:“你才进狱星几天,就变化这么大啊,果然环境非常能影响人。在学院星的时候,阿芜你谦虚又有礼貌,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人都是会变的,你第一天知道吗?”宋芜冷哼道,“你不就挺会变的吗?都不用环境影响,在学院星这样的好地方都能变坏。”

林蒲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阿芜我这次找你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

“什么?”宋芜面无表情地捧场接话茬,想要看一看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还有什么话要说,“哦,是不是没了我之后,你这个万年老二终于考了第一名?如果是这个好消息的话,就不用说了。”

“不,是机甲设计与制造大赛要开始了,我已经报名了。”林蒲笑道,“可惜了,机甲学院的导师们和同学们本来都非常看好你,觉得你可能会在这次比赛中大放异彩,甚至有可能取得第一名。”

宋芜胸口发闷:“没了我,你就能得第一名吗?林蒲,我和你是室友,对你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在我们学校的机甲学院,没了我,或许你能当第一,但你别忘了,这个比赛还有别的学校的学生参加。”

“那又如何?”林蒲无所谓地笑了笑,“总归我还能参加,是啊,我可能得不了第一名,但起码前十名,我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阿芜,你现在是一名囚犯,你没机会了。”

宋芜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轻声道:“那可不一定。”

林蒲道:“什么?”

“我想你忘了,这个比赛并不限制参赛人员的身份。”宋芜的乌眸里燃起两簇明亮的火焰。

林蒲眼中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