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身体。”
“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周医生忙着开会,很快就走了。
陈时礼注意到他胸前的挂牌,写着精神科医生周志。少年问她:“刚刚那人你认识?”
“嗯……”她微微垂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认识。”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许萤咬咬唇,撒谎道:“他是我爸的一个朋友。”
“是吗?”陈时礼隐隐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他们离开医院后,又绕道去不远处的眼镜店取眼镜。
‘瞎’了一周的许萤终于戴上眼镜,刹那间,视野顿时清晰明了。
有了眼镜就能看清黑板,新的一周,许萤上课没有之前那么吃力,也不用伸长脖子,眯着眼努力去看上面的公式、英文、以及乱七八糟的受力分析。
陈时礼压着唇角,屈指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我发现你最近挺努力啊。”
讲台上老师讲得唾沫横飞,许萤边记笔记,边压低声音说:“因为我想好好学习。”
“那你以前怎么没有这个觉悟?”陈时礼聪明,黑板上的难题他早就会了,学习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很少跟着老师的思路走。
少女握紧笔,齐耳发遮住她的侧脸,掩住许萤的窘迫,“我现在迷途知返,知道好好学习的重要性了。”
有些事不能说,说了她不知道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就好比她得了抑郁症。
别人骂她、笑话她、说她是神经病,她忍忍就过去了,但是陈时礼不同,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有病,不想他像其他人一样离她远去。
“这里的数值写错了。”陈时礼指出她笔记本上的错误,闻言,又接话茬:“听你这话是有未来的目标了?”
许萤改了笔记本上的错误,轻轻“嗯”了声。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陈时礼趴在课桌上,双臂交叠,下颔搁在上面,抬眸盯着戴眼镜的姑娘。
“考上本地的南城财经大学。”许萤默了瞬,又道:“攻读金融学,然后……”
“然后什么?”
许萤抿唇,心里有些紧张忐忑:“努力进入全球最顶尖的投行。”
“Man Stanley还是Goldman Sachs?”
“都可以。”无论是摩根士丹利还是高盛,这两家全球顶尖投行都是她的目标。
陈时礼以前就听她说过想攻读金融,目的就是为了挣钱,如果能进全球顶尖投行工作,每完成一个项目所获得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破亿根本不在话下。
“除了这个目标,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
许萤埋头补充公式,轻声说:“有。”她想提升成绩,变得优秀,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去喜欢、去告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糟糕。
“什么?”
他只是问了句,却不想少女紧张得红了脸。
陈时礼盯着她的眼睛,镜片下,她的睫毛微微扇动,宛若蝴蝶展翅。
他心里微痒,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要刨根问底:“你还有什么目标?”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磁场就很微妙,陈时礼似乎察觉到什么,偏偏因为很模糊而无法确定。
“我……”许萤不小心撞到他的视线,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了下,惊得赶紧收回目光,把头埋得更低。
她的耳垂泛红,声音如蚊蝇:“我想……”
“你想做什么?”陈时礼盯着她的眼睛,企图从里面看出点他想看到的东西,奈何许萤胆小,迟迟没有说出口。
于是,他状似无意、却有意引诱:“许萤,你是不是有暗恋的人了?”
刹那间,许萤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
随之而来的是紧张、害怕、恐惧,像是藏在心底的事,被人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许萤听到陈时礼追问她:“我说得对吗?”
“嗯……”在他的‘逼问’下,许萤慢吞吞的应了声。
不过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陈时礼的神情有片刻欣喜。
许萤不知道是出于自卑,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光风霁月的少年,还是怕说出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亦或者被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于是,她又默默添了句:“我暗恋徐知。”
“徐知?”陈时礼心里一梗,神情不如刚才那样轻松。
“你没来七中之前,他一直是年级第一。”
少年语气淡淡,似乎并不想听对方有多厉害,“你喜欢他什么?”
许萤瞬间被问住,不小心对上陈时礼审视的目光,她撇开,心里紧张,面上不显。
“徐知他斯文干净,温润知礼。”少女撒谎道:“我喜欢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