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已经笃定,不需要再看,可是目光还是挪了下去。果然,她是从京城郊县考到凌海的。同县,同龄,同一个奇怪的名字,巧合的几率已经趋于零了。
本科就读C大数学系,全国数模竞赛一等奖;研究生跨专业被取入陆又其门下成了一个工程兵。履历和杨硕一样都很耀眼,这三年,陆又其带着他们两个参与了相当有分量的研究项目,成绩可观。
不过,她的履历里有一个是杨硕没有的:在东京得过一个机械设计新秀奖。
看起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是许湛知道这不是个容易的玩意儿,跟改装车大赛配套的一个特别奖。因为冯克明就是干这一行的,很迷这种比赛,也曾经两次组队参赛,可惜都铩羽而归。
数学,车,机械?
不够她折腾的!
再点下去,页面已经点出了个人资料跳回面试界面。
许湛正准备关掉,忽然注意到还有图片栏。点进去,有一张最后进入面试环节的集体照,点开。
她站在杨硕身边,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身材很挑,头发扎了起来,阳光里白净的脸上着了淡妆,微微带笑,大眼睛,柔润的唇,酒窝……
突然,许湛眉头一皱,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瞬间电光火石!
这个世界真特么能这么艹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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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冯克明大步下到车库,一股火拱得胸口像着了一样!一脚踢开后备箱,把手中的纸箱扔进去,乒乒乓乓的瓶子声,几十万的酒,碎!给特么老子碎!
一年半了,整整特么十八个月,油盐不进就是不离!
砰一声关了门。冯克明靠在车上,一把扯开领口。突然看到工具架上有一包打开的烟,拿过来抽出一根正要点,忽一顿,掐了,大手连盒一起揉碎,冲垃圾桶用力一掷,正中!
这套别墅,是当年老丈人送的婚房。一套毛坯,还有扔在他面前的装修设计。为了达到要求,他差点把肾都卖了,也掏空了许湛卡里所有的积蓄。那天,兄弟俩都尽光尽,外加一屁股债。
他大概是这整个花园洋房社区里,唯一一个自己亲自上手装修的主人。
累么?不。
车库里订制的豪车,里里外外都是女人绚丽的颜色。别说碰,看一眼都觉得扎得慌。
累么?不。
许湛当年说:滴水之恩,涌血相报,你特么早晚死这上头。当时他就给了兄弟一拳,打脸,特别狠!
现在想想,真特么想再给他一拳!该问他:当初你他妈的多说一点儿会死?!
不累。从来都不累。只是烦,无聊,想死。
今夜听到“孩子”两个字,那香水的味道直钻脑门子,男人的荷尔蒙爆发的一瞬间突然僵住,这么多年,就在这一刻,他彻底累了……
房子,可以交易;车,可以交易;公司、股票,都可以,孩子?孩子??
一身的冷汗。再不走,他特么就真完了!
深深吸了口气,冯克明扯下风衣扔进车里,踩下油门。
……
凌海的冬天,湿漉漉的冷。这么多年也习惯不了,他喜欢下雪,白茫茫的一片、嘎嘣硬的冷,那么纯粹,够劲儿!
够劲儿。
脑子里一幅雨中小白点的图,突然就爽。车开上高架,一路飙起来!
已经关门下闸的环江店,一片漆黑,冯克明把车开去后门。取了东西进来,果然,一号车库依然灯火通明。
走进去,没见人,地沟上一辆彪悍的大吉普,静悄悄,偶尔的工具声。冯克明箱子放下,喊道,“迟心!”
“哎!”
清脆愉快的小声儿。冯克明一屁股坐下,捋起袖子,“来,上来!”
“等一下,冯总,马上好了。”
“我让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