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天前去彩排,在亲眼目睹之后,我甚感失望,差一点没有当场呕吐。
这伙所谓的武术精英们,都是从五、六年级里选出来,在学校武术队训练了好些时日。
原来他们练习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重新编制的太极拳二十四式,属于改良的简化版本,从起势开始,然后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左揽雀尾等,直至收势。
然而,这套拳法在我看来却很粗陋。仅看那些招式,就未免失之浮华,甚至太过花哨。
我心想:“这算是哪门子的太极拳?难道把武术当作广播体操来练?若是我师父鱼忘言见到了,简直要笑死。”
最令我不满意的是,他们一个个脚步虚浮,筋不束骨,徒有动作外形,显然没有任何的内功根基。
于是我打心里瞧不起这群滥竽充数的家伙,排练的时候便不免懈怠,精气神全无。我胡乱作个样子,随意敷衍罢了。
不料在我身侧的那位胖脸同学可能是神经过敏,察觉到我过于懒散,竟然扭头瞪了我一眼。
我曾从花名册上看到他名叫熊梓涵,是六年级1班的学生,带着三道杠,也是我们武术表演的领班。他估计是从小注重营养饮食,长得健壮结实,哪里象我天天吃青菜米饭?他身材自然高出我许多,因此他在我面前优越感爆棚。
熊梓涵原以为我会变得老实,但我却并非怂货,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或许熊梓涵的老家来自于东北某个省份,他马上火冒三丈,指着我斥责道:“你瞅啥?”
我昂起头,随即翻了一个嚣张的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就瞅你,咋样了?”
根据某种约定俗成的地方铁律,熊梓涵就像触电了一样,冲着我就是一个右脚飞踹。我却嘿嘿冷笑,不慌不忙,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我当下轻巧地闪过,捏着“以圆化直”的口诀,使出太极拳经中十三式篇的挥弦式,左手成弧,顺着来势将熊梓涵的右脚踝向上托带。
我这一招自然而然地用上了内力,两只手指掐住他足太阳膀胱经的昆仑穴,令他整个右腿酥麻,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果然按我所设想的那样,熊梓涵的攻击力道改变了方向,偌大的身躯还被我牵引向上。他本是右腿平踢,却变成向上方踢去,整个动作颇为滑稽。
但见熊梓涵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得老高。然后他从半空掉落下来,屁股先落地,搞得尘土飞扬。
幸好这位同学肥肉壮硕,估计摔得也不算痛,只是狼狈不堪,大损颜面。
同学们一看我们动起手来,原以为个头矮小的我要吃大亏,谁知我竟然得胜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弄明白我是怎么赢的,都猜想是我狗屎运好,误打误撞而已。
我正在洋洋得意,享受大家惊羡的目光,熊梓涵翻身爬起,忽然又一巴掌抡来。
我冷笑道:“不知好歹的家伙,你还敢来?”
我只曲腰一蹲,便绕到了他的侧后方,很骚包的轻喝一声,双手交错,使出揖云式,顺势推在他两侧胳膊肘之后。
这招借力打力效果奇佳,居然让熊梓涵像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又扑倒在地。
可能是这次摔得比较狠,熊梓涵咬着牙,慢慢撑起身子,但目光已经显得十分胆怯。
武术指导教练是本校体育老师张圭忆,据说他是市太极拳协会的,水平还不赖,当然看得出来,我有那么两手真功夫。
张圭忆生怕闹出更大的事端,赶紧跑来,制止我们这种狗咬犬式的学生内部斗争。
然后,就是我现场认错了,无非是例行的批评和自我批评。
我态度极其端正,严格按照张老师要求赔礼道歉。当天完事之后,我便正式退出了表演队。
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有鸿鹄之志,岂能与此等麻雀为伍?我觉得自己才是太极正宗。
再后来,那个熊梓涵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估计是那次被我打怕了。
张圭忆老师曾经也来找过我几次,问我是否会太极拳,都被我装傻充愣,给胡乱搪塞过去了。
当然在这届秋季运动会,百米赛跑冠军依旧是我,而且赢得更加轻松,这或许得益于我刻苦修习太极拳经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