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无为峰上便多了一个小厨房。
池千站在小厨房前望了望旁边自个的师父,又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最近捏着桃木枝练剑而起了点茧的双手,发出了灵魂一问:
“师尊,你会做饭吗?”
白静秋:“......我找找有没有食谱。”
在无为峰上很长一段时间里,池千都觉得师徒真是个相当奇妙的东西,他以前收徒弟皆是散养,那些人也没怎么让他操心管过。
可现在他给人当徒弟,却是相当深刻地领悟到师父和师父之间也是有所不同的。
别家师父怎么对徒弟的他不知道,但白静秋却是一向有求必应,甚至事事亲力亲为,不光是日日准备灵食,就连不染尘的料子被池千烧破洞了都能给缝好。
以至于有一日南烛过来给池千送药,看到正端着一盘菜从小厨房走出来,并且还招呼池千吃饭的白静秋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等到白静秋端着菜走进殿内之后,才一脸惊恐地凑到池千面前,小声吼道:“小师叔你居然让尊上给你做饭?是你疯了还是尊上...那啥了?”
南烛不敢问是不是白静秋疯了,只好含糊代替,但池千也听懂了这话,当下便有些好奇地跟人打听起来:“那你平时跟药阁长老都是怎么相处的?”
“就那样相处啊,每日请安问好,师父随叫随到的。”
听到这话池千也不大能理解,这些他给人当师父的时候并未享受过,给白静秋当徒弟也没干过那些,一时之间都分不清谁对谁错。
可看着南烛那一脸惊恐的表情又不似作假,难不成真是自己这个徒弟当得太不称职?
于是在送走南烛后,池千踏入殿内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白静秋端坐在软垫上擦拭山青与水秀,迟疑许久才开口询问:“师尊,今天南烛跟我说,做弟子是需要每日请安问好,有这回事吗?”
白静秋擦剑的动作顿了下,垂下眼似在回忆什么,隔了会儿才抬起头,相当肯定地回答:“没有这事,不必请安。”
“真的?”池千又追问了一句。
“嗯。”
等到放下碗,池千看着起身准备把碗拿去厨房的白静秋,又发自内心地问了一句:“别人家师尊也会给徒弟做饭吗?”
回答他的,是白静秋又一次肯定的点头。
这下子池千是真的不大淡定了,要不是有白静秋这个例子在眼前,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师父是这么当的,难怪白静秋只想收一个徒弟。
要是再多几个,肯定会吃不消。
与此同时,池千也愈发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当初放养的那些徒弟......
至于白静秋为什么会给人留下这么一个错误认知,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师徒是怎么相处的。
记忆中的那些事情早已模糊不清,白静秋也就只能按照他自己心中所想的师徒模样来给池千当师父。
白静秋希望自己的师父当初可以有求必应,日日跟他待在一处,所以他便尽量满足池千的一切要求,日日陪着人一块练剑。
就连只收这么一个徒弟,也是按照他自己的期望来的。
无为峰平时都是非传禁止入内,所以这几年以来,也只有南烛偶然见到过那么一次他们师徒之间的相处模式,但南烛口风严,又自觉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更是从不敢与外人提起。
只是偶尔给药阁长老南轻尘请安问好的时候眼神总是带了几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