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萝很懵,也很无措。 她是做梦了?梦到骁王了?还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还是公的? 这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二小姐你可醒了,把奴婢吓死了!”蓉儿跪在床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季云萝也都快被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去安慰她。 季云萝一醒,季府上下都知道了,各个院子的夫人都带着自家孩子往云合院这边赶,虽然云老爷对于所有的子女都一视同仁,但是却对云老夫人言听计从,且季轩和季云萝这兄妹两一个是要将来成为季家家主的,而季云萝又深受老夫人的宠爱,自然是要好好巴结。 故而季云萝醒过来不过一刻钟,她居住云合院外都站满了人,在感叹季家香火旺盛的同时,又得感谢云合院的嬷嬷,一句“二小姐需要静养”生生把那波人都阻挡在了门外。 经由蓉儿的叙述,季云萝也清楚了个大概,她从昨日中午昏迷到了早上,也就是现在,而她的兄长已经准备了礼物,就等骁王下朝,而后打算亲自把谢礼送到骁王府上。 季轩对季家的弟弟妹妹很是宽厚,不曾出现过太多偏袒,只是对于亲妹妹,自然是更加的疼爱有加。 把外边的人都打发走了,陈嬷嬷轻敲了敲门:“二小姐,人都走了。” “陈嬷嬷,你进来。”正好季云萝有事情想要问一下陈嬷嬷。 陈嬷嬷闻言,推了门进来,恭敬的站在季云萝的床前:“二小姐要问什么?” 季云萝带着好奇的表情问:“那骁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连蓉儿也不太清楚,季云萝也很确定原主也是不了解的。 季云萝猜得没错,原身的季云萝确实是不知道,从小一直在季府养病,十三四岁又被送往暨城,对于京城中的权贵估计完全不了解。 陈嬷嬷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一一的把骁王的事迹说出来。 骁王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在元帝还未登基之时,也是前朝的大将军。 十几岁的时候就自动请缨去往边境,立下无数战功,最为震撼的便是以三千大军,以少胜多,灭了对方的万人大军的沽水一战,再后是及时雨一般,在两年前从边境及时赶回来,驱逐了敌国的侵犯。 而现在的元帝,趁着骁王在前线抵御外敌的时候谋了朝,囚禁了自己的君主,在逼前朝皇帝下了退位诏书之后,毒杀了前朝皇帝,自己登上了帝位,而前朝皇帝的子嗣和妃嫔更是被他杀害,只有太子逃离了出皇帝,至今下落不明。 “二小姐,若是有关骁王的事情,切不可问外人。” 季云萝点了点头,方才陈嬷嬷把元帝造反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大抵是怕她有所好奇还会去问别人,可见陈嬷嬷这个人在这季府是能信得过的。 ……完了,说好不宅斗的,但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宅斗的模式。 在云合院休息了两日,有大夫那一句需要静养,这两日季云萝也过得很是惬意,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在意前两个晚上那一个奇怪的梦。 她心志不至于脆弱至看到想要拿自己当挡箭牌的人死在以及眼前就会崩溃,也不会夜不能寐,但对于变成了一只鸟,还是一只公鸟,她的心志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接受的程度,幸好那只是做梦。 虽然觉得是梦,但这也是季云萝最为在意的,梦还能这么真实,记得清楚每一个细节,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再者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始终是不能让她释然。 她记忆力极好,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但她看得非常的清楚,那是一个很大的校场,朱红的墙,诺大的黑墨“武“字,骁王一袭黑袍站在校场的擂台正中央,眼神中有很多种复杂的情绪,最多的是一种悲痛,悲到极致,却又有隐忍,那一瞬间,数支羽箭插入他的身体,有一支正中心脏的地方。 这画面一闪而过,却是信息惊人。 “应该,也许是假的吧?”季云萝喃喃自语,似乎在说服自己。 季芸萝正说服自己,房外就传来极其不悦的训斥声。 “季芸萝你都回来了,装什么病,还不去给母亲请安!”语气极为的不尊敬。 听声音,大概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季云萝看向陈嬷嬷,用眼神询问来者何人。 在回来了之后,季云萝说太久没有回主家,很多人都认不出来了,陈嬷嬷倒也不生疑。 “二小姐,那是五小姐。” 在从暨城回来的时候,季云萝就已经在蓉儿那里套出了季府的人际关系,所以对于这这个季府五小姐季芸清她还是知道的。 季云萝是嫡女,季芸清也是嫡女,只不过她娘陈氏是继室,季云萝的生母早就不在了,如今在季府当家的便是陈氏。 当初季府避难之时,只有季云萝的身体不能远行,只能把她安顿在了较近的暨城,其他人则到了更远的地方,两年前,季云萝不过是十四岁,而季芸清也就十二岁左右,但小小年纪,季芸清就处处和季云萝作对。 大概是因为都是嫡女,但只有季云萝是最受老夫人和大公子疼爱,而陈氏对季芸清这个女儿,却更为关注儿子,所以季芸清从懂事开始就嫉妒季云萝,憎恨她,这季府唯一敢这么明显的和季云萝叫板的,大概就是季芸清了。 “二小姐,需要奴婢出去把五小姐打发走吗?”蓉儿问道。 季云萝摇了摇头:“不用了,随便她闹,不过说到请安……”看向了陈嬷嬷:“嬷嬷,我想去给祖母请安。” “老奴现在就去准备。” 季云萝现在唯一要讨好的就是季府的老夫人,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已经十六岁了,而古代女子十五岁就是出嫁的最佳年龄,不出意外的话,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陈氏会给她寻门户。 皇宫那边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进去,不进只有先嫁人,不然她无法预测她会在什么时候进宫,但就算是嫁人也不能随便嫁了,有老夫人撑腰,陈氏大概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她不要求别的,一个小户人家,人踏实就好。 嫁人嫁得这么随便,这是季云萝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在的这种不太平的世道,还面临着可能要进宫的情况,没有太多的路给她选择。 季芸清在门外想要闯入,在被人拦下之后,更加的恼怒,更加的口无遮拦:“你不过就是仗着祖母和兄长的疼爱,竟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 古代最忌讳的就是不孝,就算不是亲生母亲,那也是主母,季云萝还要尊称一声母亲,但季云萝就是不去理会她,若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激了几句都忍不住的话,往后还怎么避开剧情。 季云萝从暨城回来,也给季府的人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最用心准备的便是季老夫人的礼物,暨城水月庵容师太的亲绘的观音像。 陈嬷嬷也早让人把季云萝带回来的礼物送到了每个人的院子,礼到了就好,人也不必上门送去。 出门去给老夫人请安,不可避免遇上了季芸清,季芸清今年十四,样貌精致,但比起季云萝,却还是差了一分。 见到两年未见的长姐,季芸清明显愣了一下,她印象中的季云萝,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总是低着头,但两年后再见,为什么会觉得她变美了? 蓝纱外衬,白底里衬,发髻简单,只有一支几朵蓝色小花点缀的簪子,却有一种清新脱俗的美。 只是看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一张精致脸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季云萝,你回来好几日了,装病不给母亲请安,你可曾把母亲放在眼里?!。” 季云萝看了眼她,直道:“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你是否要一起过去?” 似乎对对于季芸清蛮不讲理的质问,完全无动于衷。 “季云萝!”季芸清怒喊了一声。 季云萝微微挑眉,微勾嘴角,看向她:“五妹,难不成你想与姐姐轮一下长幼有序的话题?我是你长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哪里还有半点姑娘家该有的端庄?” 训起人来,季云萝的语气淡淡,不同他人板着脸训斥。 “你、你竟敢训斥我?!”季芸清一脸的不敢置信,那怕季云萝有老夫人的宠爱,季轩的爱护,但从来不会告状,也不会反驳她的话,难不成两年不见,性子都变得硬气起来了? “我是你长姐。”季云萝的语调平缓,她知道原主性子软弱,但她不想小心翼翼用原主的性子伪装起来,该如何就是如何,特意去伪装,大概只会更加的引人侧目,也更会让人觉得憋屈。 大抵是季云萝的语气太过平淡,半点训斥人的语气都没有,季芸清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让她有气却不知道怎么撒。 “是我长姐又怎么样,我娘才是当家主母……” “云清!”一声训斥声从两人的身侧传来。 季芸清一听到声音,眼珠子瞪得极大,似乎挺害怕这声音的主人。 季云萝循声望去,是只见过一面的兄长季轩。 季家似乎没有长得差的,季轩一袭鸦青色的长袍,背脊挺直,样貌俊逸,大概是商人的气息太重,少了温文尔雅的气质,多了分凌厉。 “兄、兄长……”季芸清尾音微颤,即便不是一母同胞,季芸清对于这个兄长是打心里害怕,因为这个兄长和父亲最像,除了胞妹之外,对所有兄弟姐妹都一视同仁,该给的都会给,该罚的都会罚。 季轩扫了一眼她,蹙眉道:“禁足半个月。” “兄长……” “罚半月的月例。”毫不留情补充。 “我、我现在就回去!”害怕直接被禁足一个月,罚一个月的月例,吓得季芸清福了福身便转身落荒而逃,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