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左右是我们长华的首席大弟子,怎会轻易遭遇不测呢。你不知啊,闻你遭遇不幸的那几日,你师父可是修为倒退了几个小境界,差点儿受了内伤走火入魔。”
说这话的是二师叔,她最是关心流卿,在原身记忆中,她似乎对师兄流卿有些爱慕之意。
“劳几位师叔挂念,池鱼现在已经无碍了,甚至修为有所长进,可以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几位师叔就先恭喜你了,师叔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你们罢。”
另一位三师叔说完一拂袖,走了出去,其他两位师叔也都跟着离开了。
“师姐,师姐,你没事便好,我们几个师兄弟可都担心死了。”说话的是二师叔的小徒弟窦兰奕,七岁的年纪,生的是玉雪可爱。
池鱼忍不住戳了戳窦兰奕团子似的脸,惹得他的包子脸皱呼呼的。
“师姐,你又戳我的脸,哼。”
“好啦,师弟,别那么小气嘛,你池鱼师姐此次回来可是非常不容易,这一次你就让让她罢。”忍俊不禁的是三师叔的徒弟李榭,说起来也算是她的师兄。
“是啊是啊……”其他几位师兄弟跟着附和。
她闻言上道地点点头,朝窦兰奕眨了眨眼。
“……那就这一次啊,那次可不许了。”窦小师弟看着她,脸颊升起晕红,粉嘟嘟像是现摘的桃子。
“好了,你们小辈改日再叙罢,池鱼、燕兆随为师回鎏央殿,为师有事要问你们。”站在一旁的流卿出声打断了他们。
池鱼挥别了他们,祭出赤流剑,御剑飞行,没有正眼看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的燕兆一眼。
跟着师父一回到鎏央殿,便见流卿一向温润如玉的面容变了颜色。
“池鱼,下次万万不可再鲁莽行事,击败大妖获得妖丹固然是值得令人兴奋的事,可若是赔上了自己性命就是得不偿失了。”
“是,池鱼知错。”
看来燕兆又换了个说法,估计是编排她贪杀大妖,觊觎妖丹,不自量力,反被坑害。
死了都不让她捞个好名头,不愧是他燕兆。
“能看到师姐安然无恙地回来,我分外欣喜。”燕兆终于开了口,少年人清隽的面上浮着明丽的笑意,像是真情实感地在为她活着回来而高兴一样。
但她清楚,他这明玉一般通透灵蕴的外皮裹着的是一颗阴戾煞毒的心,外在越是春花香暖的好模样,内里越是凛冽寒冬。
“是啊,师弟,我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池鱼朝他笑得灿烂,一身红衣衬得她面若芙蓉,灿烂若天边云霞。
都是装,谁不会呢?
她可不会轻易告发了他,这样并不利于攻略,她要一点一点地攻破他的心防。
正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教他身陷泥淖,难以回头直到任务完成。
“好,为师要去闭关了,期间你们可不能落下修炼。”流卿重又恢复严师面孔,拂袖而去。
偌大鎏央殿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时颇有些静谧。
池鱼的住处在鎏央殿左边的偏殿。
她一路劳顿,也无心再和燕兆纠缠,只想先回去休息。
没成想刚准备移步离开,就见燕兆移步过来,清冽冷香漫至鼻尖。
“没想到……师姐这般命硬,又这样维护师弟,没将师弟供出来,真叫师弟感激不尽。”
蜜软舌尖像含着尖刃,温软而柔和地说出暗含恶意的话,勾得人愿意心甘情愿地受他蛊惑。
可是池鱼已经不是从前的池鱼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已经有了抵抗力了。
她的灵识感觉到殿内外没有其他人。
于是她遵从内心乍起的怒意,转过脸去与他四目相对。
随着距离的拉近,二人鼻尖几近相触。
她低笑出声,眉间染了桀骜的不驯,踮起脚,伸手搭上了燕兆的后颈,用了力将他拉低了些,馥郁的粉唇几乎要触上他的。
“我没有说出来并不是要维护你,从前欠你许多,这一剑算是一笔勾销了。但倘若你日后再要害我却是没道理了,毕竟我也不是好相与的。”
她杏眸牢牢攥住他,眼里满是生机勃发的怒意,像是炸了毛的猫,自以为凶狠,落在别人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师姐倒是与之前大不相同。”燕兆用眼神细细地描摹她的脸,像是带着少年人最纯挚的爱慕。
“谈不上不同,只不过是无须再演戏了罢,忘了吗?我们之间这层窗户纸还是你捅破的。”
她在暗示他,他之前是如何置她于死地的。
池鱼不知道她扮起狠来威力几乎没有,反而眉间眼梢都恼得可爱,勾人却不自知。
若说风尘女子的勾人是故作媚态,那像池鱼这般花样年纪的便是真真切切的惑人,鲜妍昭彰的面容足以充作利器,直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