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捕头,柳姑娘认罪了。”
“哦?”万捕头看着面前的小厮,不觉有些惊讶。
他刚审完柳芳菲的丫鬟,小丫头神情慌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矛盾之处不少,简直是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他本想以这个为理由,撬开柳芳菲的嘴,没想到这阿福竟然直接让柳芳菲认罪了。
“她是怎么说的?”
“柳姑娘亲口承认八宝是她错手杀死,但……重点不是这个,她说有其它重要事情要向您禀告,想以此换得活命机会。”
万捕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方惊蛰。
说服柳芳菲认罪倒不是什么太大的本事,毕竟有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谅那柳芳菲也编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但是,能让柳芳菲在认罪之外主动招供出其他事情,这就不简单了。
万捕头这时才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厮,似乎也不是那么普通。
“好,你随我来,一起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方惊蛰尾随着万捕头进了柳芳菲的房间,发现柳芳菲整个人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若说之前是清冷高傲的仙子,那现在就是落入泥中的雪花,已经完全失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气。
万捕头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将佩刀横于桌上,开门见山地问:“柳芳菲,你杀害八宝可属实?”
“属实。”柳芳菲眼目低垂,轻声回答。
“你是何时行凶,如何行凶,与本官细细讲来,不得有半分遗漏。”
柳芳菲很配合地将自己如何杀害八宝的过程全盘托出。
万捕头面色不改,也不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方惊蛰知道,这家伙是不相信自己,要将柳芳菲的供词和现场侦查所见进行比对之后,才能决定信还是不信。
“……事情就是如此,我已经都交代了。”柳芳菲讲完,叹了口气,似是又泄去了一分精神。
万捕头听完,却并不马上下定论,他听得出柳芳菲讲的基本属实,但却没有完全说实话,很多细节都还没有交代,不知她是无意遗漏还是故意隐瞒。
“我问你,你为何要杀八宝?”
“他是我师弟,我们都师承自墨家门下。”
“墨家?”
饶是万捕头这等人物,听到“墨家”二字,也忍不住面色一凛。
“对,就是那个墨家。我一直以为师父仙逝之前,将墨家最重要的秘籍传给了八宝,因此一直与他交恶,一路追寻他的踪迹,想要夺回秘籍。”
万捕头点点头说道:“那便是江湖恩怨了。还有,我来问你,那符箓又是怎么回事?”
柳芳菲没有答话,而是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忽然单腿下跪说道:“万捕头,小女子有隐情相告!”
“是何隐情?”
“我要揭发夏子衿,她来花魁大赛是另有图谋。”
“有何图谋?”
“她……欲对当今圣上不轨!”
啪!
万捕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右手一把拍在桌上的佩刀上,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杀气腾腾地盯着柳芳菲,一字一句地问:
“她有何图谋?怎么欲行不轨?”
说完,又猛地扭头看向方惊蛰,盯得方惊蛰浑身一激灵。
“叫人守住门口,十尺之内不得有人接近,违者当场格杀!”
……
“……那夏子衿背后有个自称‘土’的主上,对这次花魁大赛格外在意,特别是陛下添的彩头。那个主上之前与我协议,他帮我寻人——就是寻找我师弟八宝,条件是我当上花魁后,要把天机造化丹与他一观。”
“但是不知为何,夏子衿和她的主上忽然变了卦,不再助我夺魁,而是要由夏子衿亲自接近天子身边。”
“此话当真?”
柳芳菲狠狠地点了点头:“不敢有假。”
万捕头将佩刀抓在手中,略一沉吟,继续追问道:
“柳芳菲,你可知道,若你所言非虚,这便是一件捅破天的大事!你为何要冒着杀头的罪名,出卖你的同谋之人?”
夏子衿抬头看着万捕头,面带愠色:“夏子衿想要杀我,那符箓便是她从我这偷走,又上交于你,想要坐实我的罪状。而且……”
她咬了咬牙,愤恨地说:“她还抢走了我墨家的机关宝盒。夺我至宝,又要夺我性命,我岂能让她安安稳稳地进宫当娘娘!”
至此,万捕头才觉得所有的破绽和疑点都被补上了。
他将佩刀挂回腰间,重新坐回凳子上。
“你所言当真?”
“当真,如今那藏着天大秘密的墨家机关盒就在她手里,若是万捕头不信,可去她房间搜查。”
“那机关盒是什么模样?”
“是一个木头方块,其中五面上有有青、黑、赤、黄、白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