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自檀渊之盟之后,已然太平了几十年。双方百姓都能修养声息,也算得上安居乐业。”洪春鹤看了一眼魏东林,缓缓说道。
魏东林点了点头,说道:“这话说得极是。檀渊之盟虽然我朝赔了一些岁币,不过归根结底还算是对我们更加有利。”
“是啊,寇大人当初力排众议,签下了城下之盟,颇受当时士大夫诟病。可谓是用心良苦。”洪春鹤叹了口气说道。
“即便是到了现在,还有不少主战派想着撕毁檀渊之盟,和辽国挑起战端。”
“他们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向皇帝献忠,同时能够接机渔利。”
“近几年来,此风愈演愈烈。朝中大佬夸了几个所谓骁勇善战的边将之后,边将挑衅之风渐长。轻启战端和辽国互争雄长。”
“那辽人本就好战,有了这个机会,怎么会不利用!所以国中讨伐大宋的呼声越来越高,辽人攻宋之势已经是一触即发。”
“朝中许多有识之士看到了边关危机,一边加强武备,一边寻求渠道和辽人斡旋。”
“好在辽国大臣中也不是全然好战,还有不少原意谋和之人。所以枢密院中的大臣就想以非官方的方式和其接洽。”说到这里,洪春鹤不由得一顿。
“所以他们才选择了你这个退养致仕的官员,前赴辽国进行接洽?”魏东林问道。
洪春鹤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是读书人,有些事还不方便去做。倘若我身赴大辽,消息被传了出来,那么我的一世清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魏东林看了看洪春鹤,他实在不理解这些士大夫心里想法的弯弯绕。于是也就不说话,他知道洪春鹤自己还是会说下去。
“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作为圣贤弟子,我又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就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在河北邻近辽国的地方,我买通了一个经常往返于辽宋之间,颇受辽人信任的江湖术士,让他到辽国,想方设法找到辽国高官,探寻一下对方的态度。”
“这个江湖术士倒是个能办事之人,竟然和辽人后族大臣萧可让约定好了会面时间。而且此事还不仅关乎辽国与大宋,而是要加上大王里一起来谈。”
听到这里,魏东林一下明白了过来,说道:“原来那些玄衣卫是赶去云南送信,让段氏派人参加此次谈判的!”
洪春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兵分两路,我负责回东京枢密院送信,而玄衣卫的校尉们也负责远赴云南送信。”
宋制,玄衣卫的统属不同于禁军和厢军的军制,虽然它也该属三衙中的马军司主管,但是实际掌控权却在于皇帝。
玄衣卫分为力士、校尉、都尉、统制和指挥使、都指挥使等数个级别。指挥使和都指挥使属于高级军官,其他属于中级军官。
玄衣卫最低品级就是六品,比起三班借职还要高,所以玄衣卫中没有低级武官存在。
洪春鹤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魏东林,接着说道:“玄衣卫原本是保护我的,他们离开之后,我便缺少了保护之人。于是武进都尉费青神这才想到了借用"龙门镖局"之力,护我入京。但是又不想让他们知道端底,这才让我扮做商人模样。谁知道……”
说到这里,洪春鹤不由得一声长叹。
魏东林眉头紧皱,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那些玄衣卫,已经在雁门关外全部遇难!你能猜出来是谁下的毒手吗?”
洪春鹤冷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是那些不愿意议和,别有用心的人!”
“会不会是南清宫的人?”魏东林疑惑地问道。
“不可能是。马三和说话不似有伪。他们应该就是跟丢了人。玄衣卫摆脱了南清宫的追踪,自以为得计,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毒手。”洪春鹤苦笑了一声说道。
“那凶手究竟是谁呢?”魏东林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洪春鹤。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洪春鹤眼光一暗说道:“不过朝中反对议和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南清宫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