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樟走后,月娘便也起床开始忙碌了。
她已经习惯了钟灵赖床,觉得小孩子多睡会长身体也是好事,也不再专门叫她。
于是这次,钟灵趁月娘去院子里舀水洗脸的功夫,直接传送到了里屋。刚把头发变得假人收起来,月娘便掀帘进来:“呀,你这么快就醒了,我熬了豆浆,快来喝。”
前几日种出的巨大豌豆,被月娘捯饬出了好几种做法,蒸豌豆,煮豌豆,炒豌豆,豌豆豆腐,豌豆豆浆……
钟灵看着那满满一碗绿乎乎的豆浆,努力忽视它的颜色,埋头抿了一大口。
啊~是健康的味道。
钟灵方喝了两口,便听到院子门被人咚咚咚地敲打着。
“来啦来啦,”月娘忙不迭地去开了门,只见是先前在溪边挖野菜时遇见过的一位村妇,她一脸焦灼:“村长呢?”
“我爹他好像去山神庙了……”
那妇人紧接着又问:“那你家二哥呢?”
“应该还未起……”
“快快快,把他叫起来,人命关天,齐小虎被熊咬伤,人都快不行了!”
“啊,我这就去叫他……”
月娘赶紧回屋把卫长风从床上薅了起来,卫长风睡得迷迷糊糊,月娘拽也拽不不动,只得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句“有人受伤了!”,后者顿时麻溜地从床上蹦起来。
卫长风一边胡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询问月娘状况:“什么伤?……被熊咬了……那得拿止血的草药……对了还有银针,伤口太大说不定还要缝合……”
他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去拿草药,快走到院子口,又想起来有东西忘拿了:“我的药箱!”
“这里!长风哥哥,我帮你拎着!”
钟灵连忙把卫长风常用的黄梨木小药箱子拎了出来,用提药箱的苦力,换取了去齐大智家探听情况的机会。
此时,齐大智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闻风前来探视的村民们,见到村子里唯一懂医术的卫长风前来,众人立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齐大智夫妇正守在床边,齐小虎满身是血,整个人昏迷不醒,肩头和大腿上都有一个偌大的血爪痕,像是被四根利刃剜过,深可见骨,血肉翻了出来,和衣料黏连在一起。
齐小虎他娘抓着齐小虎垂下来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齐大智也是吓得嘴唇颤抖发白。卫长风上前,先是试了试齐小虎的额头,已经发起了高烧,又把了下脉,脉像微弱,但尚还可救,接着去检查他的伤口。
“卫家二郎,我家小虎情况怎样?”齐小虎他娘此刻半跪在地上,巴巴地问卫长风。
卫长风皱眉,薄唇也紧张地抿起:“现在还不好说,肩膀上的伤口倒未伤及要害,但这腿上的伤口太深了,就怕就算救回来了,伤其筋骨,以后也会……成为残废。”
齐小虎他娘闻言,当即伏在床边,掩面大哭,卫长风跟旁边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连忙把妇人拉开。
卫长风取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齐小虎的衣领,用烧开后的温水擦拭伤口,伤口实在太大,只能先缝合伤口再敷草药,他把银针在火上烤过,怕齐小虎在缝合途中醒来挣扎咬到舌头,先在他口中塞了块绢布。
果然刚缝合了一半,齐小虎便被痛醒,哭喊挣扎不止,旁边人见状忙按住他。齐小虎泪流不止,嘴巴被塞住就只能发出呜咽声,快缝合完成时,他一个没挺住,又再度晕了过去。
此时,卫樟也赶来了,看到齐小虎这副不省人事的惨样,连连叹气。
“先前我就叮嘱过你们,不要靠近那迷雾林,谁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樟询问众村民,全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齐小虎是在小溪边受的伤,小溪离迷雾林还有近百丈的距离,谁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事发突然,当时溪边也没有几个人,和齐小虎一起玩的那几个孩童都被吓得不轻,被各自的爹娘领回家了,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众人都不清楚。
这是他们搬到小桃山以来,第一次有人受伤,而且伤得还是孩子。因为先前遭遇妖兽掳走孩童的事件,后又遇船难,他们村二百多人里,算上钟灵,只有不到十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是村子里的宝贝疙瘩。
卫樟很纳闷,只是在溪边玩水,怎么会发生如此惨事?
“村长伯伯,我看见了。”
一个孩童的声音镇定地说道。